士兵的背上頭上皆綁著雜草等物,遮掩效果還是不錯的,在數十步外的距離若不仔細觀察還真難以察覺。
這時,一名動作迅捷披著雜草的斥候跑了過來。
“黎都統,敵軍已抵達當陽口了。”
“好!”
“再探!”
黎忠表情冷峻,當陽口距此不過十幾裡,以對方的行軍速度,要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此地。
之前,他接到命令率軍在此埋伏之時,便派了許多斥候監視白杆兵的行軍路線,哪怕是對方臨時改變計劃,自己也能提前做好部署。
不過事實與魏參謀猜測的一樣,對方一路跋山涉水,果然直奔銅仁府而來,那麼這草場坡便是必經之路,否則要多繞上百裡的路。
“我兒。”
秦良玉騎在一匹棗色駿馬上,莫名有些心神不安,在其前方和身後皆是密密麻麻的白杆兵。
她已六十多歲,連日的行軍之下已有些疲憊,不過腦子還是清醒的。
“前方就要到銅仁府境內了,需多派些探子,以防賊軍在此設伏。”
身披明甲手持銀槍的馬祥麟聞言微微點頭“母親放心,兒這就派人探查。”
不一會,五六個騎馬的旗兵便一溜煙的跑到了大軍前頭,漫山遍野的探查起來。
而那數千白杆兵,則謹慎的跟在後頭。
草場坡上,獵兵趙狗剩身上披著一層厚厚的草被,右手則抓著那杆已經上了膛的獵槍,雙眼死死的盯著七八十步外朝這邊奔來的那名哨騎。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完全能夠在這個距離將其輕易擊斃。
不過,隻要槍聲一響,其餘的弟兄也會暴露。
眼看著那員哨騎離自己越來越近,正昂著頭四處張望,趙狗剩心中不由的緊張起來。
恰巧此時,他頭頂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般。
定睛看去,原來是樹上掉下一條矛杆粗的蛇,這玩意生著白色的三角頭,軀體則為紫褐色,有朱紅色的窄橫紋,彼此交錯排列。
此物顯然是這西南山區十分常見的白頭蝰,劇毒無比。
趙狗剩平生最怕的就是蛇,更何況是這種毒蛇,因此冷汗當場就順著額頭往下滴。
那白頭蝰似是被摔的有點迷糊,原地扭動了兩下才繼而吐出長長的信子朝麵前這個人類遊來。
眼見此幕,趙狗剩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身體也難以控製的抖了起來,他下意識就想跑,可自己一冒頭肯定會被那員敵騎發現,全軍的埋伏也會暴露。
無奈之下他隻好死死的咬住牙,任由那毒蛇悉悉索索的朝自己爬來,一動也不敢動。
那白頭蝰先是爬上了他的手臂,其冰涼的觸感令人毛骨悚然,緊接著,又順著他的肩膀爬到了頭上停了片刻,脖子上傳來的重量讓趙狗剩麵如土色,但他依舊不敢動,生怕這家夥受驚給自己來一口。
所幸,這毒蛇玩了一會後自覺無趣,又悉悉索索的順著他脊背上的雜草爬下,然後扭動長長的軀乾慢吞吞的朝遠處遊去。
趙狗剩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但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危機又再次到來。
隻見那名正在原地駐足了望的偵騎突然臉色一變,緊接著“噌”的一聲抽出腰刀,胯下的西南矮馬打了個響鼻,然後邁著小碎步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