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宮內,奉天殿中一片愁雲慘霧,周皇後和太子朱慈烺以及幾位公主掩麵而泣,崇禎皇帝朱由檢坐在龍椅上歪著身子單手扶額,表情十分痛苦。
宮內的侍女和太監已經跑了大半,空蕩蕩的大殿中除了這群朱明皇室成員外,也就唯有司禮稟筆太監王承恩還在。
“早朝時辰已經到了,怎麼沒人來呢”
朱由檢恍惚抬頭,眼神空洞的在大殿中掃了一圈。
“陛下”王承恩張了張嘴,在心底輕輕一歎,“各位大人雖然沒來,可老奴還在呢,皇後和太子都在呢。”
“哈哈哈”
披頭散發的朱由檢仰天大笑,一串渾濁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
“諸臣誤朕楊嗣昌誤朕”
“這滿朝文武皆可殺啊!”
“南遷嗬嗬南遷有何用?推行新政又有何用?到頭來依舊是鏡花水月。”
自家老爹那瘋癲的模樣將太子和公主們嚇得戰戰兢兢,周皇後亦是哭的梨花帶雨,自古以來亡國君主和妻妾子女的下場都很慘,她擔心自己的命運,更擔心子女的命運。
“陛下!事到如今你還不肯醒悟嗎?”
周皇後摸了把眼淚,向前一步帶著哭腔說道,“南遷根本沒有錯,如果您能早幾年下決心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新政更沒有錯,如果沒有楊大人主持新政,大明早在一年前就該亡國了!”
“說楊嗣昌好的是你,說楊嗣昌壞的也是你!”
朱由檢也沒想法一向溫馴的妻子竟敢頂撞自己,他臉上頓時青一塊白一塊,當即哆哆嗦嗦的指著周皇後將牙咬的咯咯作響
“你你!”
“朕要殺了你!”
周皇後已經徹底豁出去了,她無懼於丈夫的怒火,而是直視著對方的那對眸子道,“即使陛下殺了臣妾,臣妾還是要說的。”
“昔日多少大臣勸陛下南遷,臣妾也勸過,可您卻不肯,直到火燒眉毛了才知道疼,來到應天府又故意扶持錢謙溢來對抗楊嗣昌,陛下啊,如今都是什麼時候了,大廈將傾之際您還在玩帝王權術。”
“孫傳庭程國祥盧象升哪一個不是國之棟梁,可卻被您逼的死的死降的降,大明不是亡在他們手裡,而是亡在陛下的手裡啊!”
朱由檢罕見的陷入沉默,繼而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直到半晌後才沙啞的開口,“這些話,之前怎麼沒見你說過呢。”
“臣妾不敢說,況且說了陛下也不會聽。”
“唉”朱由檢撫摸著龍椅上的浮雕,內心一陣酸楚和痛苦,雖然不想承認但皇後說的好像是有幾分道理,難道說自己真的不適合坐在這個位子上嗎?
難道說昔日皇兄傳位於自己這個信王的決定是錯的嗎?
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一個好皇帝,這些年裡他朱由檢廢寢忘食夙夜無寐,無有一日敢鬆懈國事,可做的越多就錯的越多,這究竟是為什麼?
“罷了,朕累了,隨它去吧。”
朱由檢凝視著妻兒紅腫的眼眶,心中掙紮了一陣後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