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擇站在原地,感受著心怦怦跳。
耳邊是兵衛們嘈雜的聲音。
“怎麼了?”
“中丞,為什麼拔刀?”
張擇轉頭看他們,兵衛們神情茫然,又看三個術士,其中一個手裡捏著香,眼神發直,額頭臉上滿是汗。
“我被拉入幻境了?”張擇問。
那術士點點頭,心有餘悸左右看:“不止中丞你,我們都是。”
一旁的禁衛們聽不懂神情更緊張:“什麼幻境?”
他正跟張擇說話,似乎眨眼間,張擇突然拔刀砍向虛空。
幸好不是對他們的方向,否則他們也要拔刀了!
“你們剛才都在做什麼?”張擇問,環視在場的人。
幻境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兵衛禁衛們議論紛紛“沒什麼啊。”“就是在說話。”
是,遇上了禁衛,說了兩句話,張擇想,環視四周,忽的視線又能的退回,看向路旁。
他想起來了。
禁衛走來的時候,路旁有個宮女在點燈,他還謹慎的讓兵衛去核查身份!
此時此刻路邊石柱依舊,燈火搖曳,但沒有什麼宮女,也沒有兵衛說去查宮女……
所以,是從那一眼開始就是幻境了?
還有,幻境是假,但也是依據真實構造的……
所以,張擇看向前方。
“搜!”
“搜查附近出現的宮女!”
……
……
雜亂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白籬抬起頭,張擇那邊幻境被打破,必然察覺她的蹤跡。
她適才趁著站在路邊一眼,將張擇等人拉入夢境,本想將張擇懷裡的孩子奪走,沒有了男嬰,張擇和白瑛的意圖就沒辦法實現。
但就差一步,夢境被被打破了。
還好,她退走沒多遠又撞上了王德貴。
白籬再次低頭看懷裡的繈褓。
這孩子被她母親舍棄了,為了萬無一失,肯定要被徹底除掉。
“你娘現在鐵了心不要你,就算把你硬送回去,不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她搖搖頭,“我保不住你的公主身份,隻能先保住你的命了。”
不過保住命也不容易。
白籬抬起頭看四周,能感受到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四麵八方蔓延,夾雜著“站住,你在這裡做什麼!”“拿出腰牌!”之類的聲音。
她自己逃離隱匿還好,但多一個孩子,還是有些難度。
她在幻境中可以千變萬化,飛簷走壁,摘葉為刀,但真實中她隻是個瘦弱的少女,一支箭,一揮刀就能要了她的命。
“小家夥,祝我們好運氣吧。”白籬輕聲說。
說罷剛要從昏睡的王德貴身邊轉過去,身後傳來腳步聲,伴著低聲喝問:“你在做什麼!”
白籬身形一僵。
身後的聲音還在傳來。
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威脅恐嚇。
那聲音沉穩淡然,似乎勸說又似乎許諾。
“這個王德貴是白妃的人,不過,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周景雲覺得眼前的人很怪異,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他跟著王德貴,一開始還好好的,突然王德貴就靠在一個石柱燈旁不動了。
他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忙退避躲起來,等再看過來,見王德貴身邊多了一個人。
燈火昏昏,看穿著打扮是個宮女。
兩人也不說話,然後那宮女向一旁閃去,王德貴依舊一動不動靠著柱子……
王德貴不會在這個時候私會宮女。
這個宮女一定有問題。
周景雲再不遲疑站出來喊。
而他已經站出來,發出聲音,王德貴竟然還是一動不動。
周景雲再次上前一步,看著那宮女。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住,身形繃緊,蓄勢待發……
那宮女突然轉過身,四周的燈火突然變得明亮,照出她明媚的臉。
周景雲一僵。
“白籬。”他脫口說。
……
……
周景雲想過莊籬現在什麼樣子。
但他想象不出來。
曾經的莊籬已經記不清了。
現在的莊籬,她是用了自己本來的麵貌呢?還是又換了一副?
如果用了原來的,她是說過跟姐姐很像,但周景雲根本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麼樣。
他無法想象那張臉在白籬身上。
所以他想,就算真的遇到了,他也認不出她。
但沒想到,當一個人突然出現,對著他露出笑臉,那是一張陌生的臉,甚至,他根本沒看清眼睛什麼樣,鼻子什麼樣,嘴巴什麼樣……
但他立刻就認出來了。
白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