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三十年,皇帝親率大軍攻伐古汗,慘遭敗北,陣亡三十萬將士,震驚大景朝,京城內的氣氛更是緊張,官員們人人自危,隻因皇帝年事已高,聽聞敗北後氣血攻心,他們生怕皇帝駕崩,而此時太子仍未移居東宮。
這一年,小魏王、平安一歲。
庭院內,薑長生打坐於樹下,地靈樹已經有一丈高,隻是樹葉還不夠茂盛,如今隻能催生微弱的靈氣,但也是一個很好的征兆。
不遠處,小平安騎著白龍轉悠,青苦在旁邊追趕,玩著遊戲。
小平安雖天生靈智缺陷,但筋骨天賦確實了不得,一歲的他已經有四五歲孩童的力氣,能跑能跳,在龍起觀內,他已經是公認的習武奇才。
一道身影從庭院外快步走來,正是陳禮,他臉色憂慮,來到薑長生麵前,低聲道:“長生,大事不妙,二皇子失蹤了。”
薑長生眼也不睜,道:“失蹤便失蹤唄,你們陳家不是投靠了七皇子?”
陳禮道:“二皇子失蹤,洪家怕是要反,正好陛下在北方吃了敗仗,到時京城叛亂,大景危矣。”
薑長生這才睜開眼睛。
薑淵在六十歲之前的人生絕對輝煌,可惜在位時間太長,年老後又親自率軍,吃了大敗仗,其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大幅度降低,就連文武百官也對他不再那麼恐懼,倘若這時候洪家反,即便不成功,大景也要元氣大傷。
洪家的軍隊就屯在京城外,以備守護京城,如今卻成了威脅。
薑長生無奈道:“洪家若要反,你跟我說有何用?”
陳禮道:“自然是提醒你,一旦亂起來,你們龍起觀如何自保,近些日子抓緊囤糧吧,即便洪家不針對龍起觀,城內亂起來,龍起觀必然被隔絕,因為山上太適合藏人。”
薑長生點頭道:“我知道了。”
陳禮坐下,也不顧忌青苦在旁邊,畢竟他們也是熟人,算起來薑長生與他的交情已經長達十八年。
十八年過去,陳禮已經不是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如今也步入中年。
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得真快。
薑長生望著陳禮滄桑的麵容,心中感慨著。
不止是陳禮,觀內年長的弟子也漸漸踏入中年,包括大師姐孟秋霜。
薑長生一共就煉製了三枚駐顏丹,一枚自己服用,一枚被皇帝賜給皇後,剩下一枚他讓花劍心服用,不管怎麼說,花劍心為他生子,也算是他的妻子,自然要偏愛。
他不想乾預旁人的生老病死,但他的年輕也漸漸讓弟子們對他產生更高的敬仰。
道長是真有道行。
陳禮道:“太子得楊家相助,又有兩省、兩尚書,在朝堂上的話語權極高,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軍權,手底下的高手也不如七皇子,我突然覺得陛下是故意離京,讓太子、二皇子鬥,二皇子哪能鬥得過太子,等二皇子犧牲,洪家必反,誓要殺太子,等太子死了,七皇子便能名正言順的討伐洪家,再立大功績,帝王之心真是可怕。”
薑長生覺得有道理,確實很有這個可能,反正他知曉太子是必死的。
知曉太子的命運後,薑長生對其的恨意就沒了,甚至沒有去關注他,說起來,太子也是可憐人,生下來便被人擺布,待楊家知曉真相,太子便真的孤立無援,被全天下拋棄。
薑長生開口道:“說說江湖上的事吧。”
花劍心日日夜夜守著小魏王,對於朝堂的事,偶爾也會跟薑長生說,所以薑長生並不關心。
薑長生對朝堂唯一的關心便是小魏王登基,但他還年幼,距離登基遙遠,在此之前,隻要大景不亡,小魏王沒事便行,隨便那些人怎麼折騰,而他的目標則是修煉。
陳禮搖頭道:“如今我哪有空關注江湖,哦,對了,還記得你的大師兄李長青嗎?”
薑長生點頭道:“自然記得。”
李長青在他年少時便叛離龍起觀,還因此讓清虛道長深中魔門之毒。
陳禮唏噓不已:“他為一女子入魔門,去年,那女子死了,他也瘋了,如今在江湖上見人就殺,凶名赫赫,十八支門派正在聯手追殺他,怕是活不了多久。”
薑長生默然。
陳禮寬慰道:“不用多想,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你也彆去摻和,十八門派合力,即便是武林至尊,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薑長生笑道:“陳大哥,你多慮了,我可不會下山。”
陳禮笑了笑,然後說起其他事。
李長青的遭遇確實讓薑長生心裡泛起波瀾,畢竟曾是舊識。
他又想到清虛道長,也不知師父去哪兒了。
……
半年後,陳禮猜測沒錯,洪家果然兵變,大將軍洪烈攜十萬鐵騎闖入京城內,直闖皇宮。
廝殺聲回蕩在京城內。
薑長生睜開眼睛,歎息一聲,還是起身。
終究是放不下。
薑長生向白龍叮囑了幾句便化為一隻麻雀,飛向皇宮。
與此同時,皇宮內,鐵騎縱橫,丫鬟、太監們全都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洪烈身穿厚重黑甲,騎著壯碩的黑馬,緩緩前進,他單手提著大刀,眼神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