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阮颺陰沉著臉,秋明急忙為穆雲求情,於情於理,他都要替穆雲說話,幾十年了,他們雖然變得越來越生疏,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師弟。
“大……大師兄。”
憋了半天,穆雲眼角霧氣流轉,終於叫出了一個許久未曾叫過的稱呼。
是啊,幾十年了,他們都不曾這樣親昵的稱呼過對方,他們還依稀記得,在很久以前,他們一起談天說地,一起出生入死,可現在呢?相互之間勾心鬥角,甚至相互排擠。
是所謂的世俗魔化了他們的初心,他們曾經立誌,要做除惡揚善的三俠客,結果呢,差一點因為一己私欲殘害了對方。
這之中的感情,隻有他們三人能夠體會,一旁,遊龍同樣眼角濕潤,回想著三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他的心微微顫動。
“大師兄,小師弟。”
兩個稱呼,徹底爆發了三人的情感,他們伸出雙臂,緊緊摟在一起,發泄著屬於他們的情感。
這一幕,在他人看來是那樣的不協調,也許隻有經曆過,才能夠理解吧。
易鑫看著眼前三人,心裡一陣酸楚,他也有兄弟,不知在歲月的蹉跎下,他們還能否像現在一樣同甘共苦。
北煌城陣營後排位置裡,一名少年低頭輕咬著嘴唇,拳頭在衣袖裡攥緊鬆開,鬆開再攥緊,如此反複了許久,他抬起頭,最後將目光落在易鑫身上。
“易鑫,不知我們還能否算得上是朋友。”
心中輕聲呢喃,最終董博還是放棄了去找易鑫,易鑫回到四方城有些日子了,他一直在逃避,生怕見到易鑫,當初他出賣了易鑫,即使易鑫原諒了自己,但是他心裡依舊是深深的自責。
感覺到有目光注視自己,易鑫回過頭,直接鎖定了那道目光,當看清是董博後,易鑫展顏一笑,那笑容十分燦爛,不過落在董博眼裡,卻是那樣的刺眼。
出於禮貌,董博回了一個笑容,然後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直視那雙眼睛,要是再多看一會,他一定會羞愧而死,收回目光,易鑫一陣苦笑,董博還在為那件事感到自責,看來日後得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談了。
受到這一幕的感染,很多學員眼眶泛紅,三個大男人能夠借此抒發感情,他們沒有嘲諷,更多的是感動。
“好了,都這麼大歲數了,丟不丟人。”
阮颺受不了這種氣氛,陰冷著臉,急忙製止三人,三個人相互拍著肩膀,然後一起鬆開手,並排站在阮颺麵前,這一刻,他們意氣風發,就好像當初三兄弟麵對艱難困苦一般,沒有絲毫退縮。
“穆雲,你的罪行不用為師一一列舉了吧,念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為師就罰你去為師那處斷崖思過二十年,你看如何?”
思索了一陣,阮颺當眾說出了對穆雲的責罰,思過二十年,說是懲罰,其實也是一種磨煉。
那處斷崖,就是阮颺躲避的那處山洞,那裡能量充足,不但可以磨煉穆雲的心性,修為還可以得到提升,一名術師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助力,隻要穆雲一心向善,日後對四方城的發展,還是能夠起到作用的。
二十年對於修元者來說,算不上長久,隻要達到更高的層次,活個幾百甚至上千年不成問題,所以這種責罰,穆雲能夠接受。
“遵從師尊安排。”
穆雲恭敬跪地,給阮颺行了一個跪拜禮,這一次他又找到了當初的感覺,師兄在,師尊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都不怕了。
“師尊……”
一聽說穆雲要思過二十年,秋明和遊龍不願意了,二十年,穆雲還能有多少個二十年,要是真在那裡呆上二十年,出來時估計就得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了。
“為師在那裡不知待了多少個二十年,如果他連這個都承受不了,那為師豈不是早就死在那裡了。”
兩人出來辯解,阮颺立刻火冒三丈,一句話就將二人懟了回去,二十年足以把慕雲打磨的更加銳利,隻有這樣,他才能視名利、地位為糞土。
被阮颺這麼一訓斥,秋明二人立刻閉嘴,如果一開始他們三兄弟就齊心協力,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楚淩霄,我曾經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和羅天同流合汙,現在辭去你東殿殿主的職位,回去好好反省,如果再有下次,我定當不饒。”
阮颺怕秋明和遊龍不死心,急忙岔開話題,那嚴厲的聲音落在楚淩霄耳朵裡,就好像炸雷一般,讓他渾身顫抖起來。
“是,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楚淩霄急忙謝恩,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有慕雲那樣的好運氣,要是惹惱了阮颺,自己的下場不會比羅天強多少。
撇了楚淩霄一眼,阮颺沒有再說什麼,他看得出來,這種牆頭草留著也是禍害,也許將其孤立久了,他自然而然會離開。
轉過身,阮颺走上高台,環顧周圍,廣場上容納了足有千人之多,清了清嗓子,阮颺看向沈聰,然後說道,“四方城三長老一職暫由沈聰代理,東殿,劃分入北煌城管轄,而南殿,劃分給南重陽管理。”
由於楚淩霄撤職,羅天自爆,所以東南兩殿沒有人管理,在人員分配上,阮颺選擇了能夠信任的沈聰和南重陽,至此,北煌城高層的變動終於塵埃落定,沈聰和南重陽為當初的選擇而感到慶幸,慶幸自己站對了隊伍,要不然下場一樣會十分淒慘。
至於羅氏族人,阮颺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是繼續留在四方城,從最底層做起,如果有實力,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二是離開四方城,阮颺秉承著不為難,不欺淩的態度,任由他們離開。
望著那群生龍活虎的孩子們,阮颺很是欣慰,尤其是易鑫,他從那小小的身體上,看到了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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