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衣承心笑了一下:“所以他們容許我進去,卻要仔細檢查之後才行。”
“.原來如此。”李縹青緩緩點了點頭,也到祭台之旁低頭看去。
卻是一怔。
一片平整,沒有任何放置,隻有兩行陳舊的刻字。
第一行字跡鋒細有力。
【詔子】:楊詔人
【燭劍】:太一。
【心毒】:情,衣端止卸印之夜。
第二行字跡李縹青熟悉無比。
【詔子】:衣丹君
【燭劍】:親。
【心毒】:情,畫閣之中。
後麵有第三個空處。
“.”
李縹青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所謂擊殺神子要“燭劍灼心毒”,李縹青本以為衣承心身負之《傳心詔》修為是奉詔仆們不願意放過去的“匕首”,但如果前麵兩人都會這門秘術.又何以能進入神境呢?
她下意識看向衣承心。
少女低眉笑了一下,拿出刻刀,一筆一劃地刻下了第三行。
【詔子】:衣承心
【燭劍】:太一
【心毒】:親,《除夕夜記酒》。
“.”
李縹青正要細問,衣承心已直起身來,抬頭看向了鼎上那麵石鏡。
“能勞煩姐姐把它拿下來嗎?”
李縹青一躍而上,將這枚沉甸甸的東西取下。
上麵已落滿灰塵。
衣承心接過來,輕聲道:“這鏡子本是放在這裡由這些奉詔仆們參照持心的,但侵染日深,便沒人用了。”
李縹青疑惑地看著那粗糙漆黑的鏡麵,沒有任何東西沒映照進去:“這是.”
“要先經過它的燭照,才能經由這裡進入紫竹之境。”衣承心輕輕一笑,“進去之後,就要麵對神子了。”
李縹青頓了一下:“等一等不行嗎?”
衣承心搖搖頭,輕笑:“‘啟陣’一成,入境時間便不由我們控製了。”
李縹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深幽的門庭就在旁邊,離得近了,又見到瑩瑩的微光從裡麵透了出來。
回過頭來,麵前衣承心已持鏡對準了她自己。
少女尾指翹起,拇指掐中指下部指節,在頷下擺出了一個虔誠怪異的手印,肅容輕聲道:“凡心塵意,鏡前火洗;仰唯太一,萬世道啟。”
鑿雕出來的石鏡一瞬間明亮,竟然真的清晰映照出了少女的麵容,九次眨眼之後,影像緩緩淡去,石鏡重回深邃的漆黑。
衣承心輕輕出了口氣,轉過頭,含笑將鏡子遞到李縹青麵前:“該姐姐了,濯過之後,我們就可以進陣所去了。”
李縹青怔了下,這石鏡與其說是鏡,倒不如說是盤,她看著“鏡麵”,實在難以想象它剛剛是如何映照出少女的麵容。
她瞧了一會兒,伸手接了過來。
————
“怎麼會她自己進去?!”
“那儀式將近尾聲,我將人引開,石門將閉,她便先下去了。”
“.你就不該帶上她啊!”
“裴液,如果你什麼都不讓她做,那日何必向她表明心意呢?”
“.”
“我瞧她事情做得很好,有些地方比你靠譜多了。”
“可燭世教的事情她什麼都不懂我馬上過去。”
“我要她穩當些了,她說在籠中救出了衣承心,應能拿到些信息。”
“.衣承心.可信嗎?這人我隻見過一麵,後麵隻從她嘴裡聽過。”
“我也一樣。”黑貓冷靜道,“不過李縹青確實與她聊過許多回,像是比較信她。這人愛戲念家,長姐又因燭世教而死,我尋機瞧過,其人也沒有被仙君【鶉首】強行歸信的痕跡。”
“.好。”
裴液從臨景畫閣快步出來。
他此時已知道這臨景曾是什麼地方了——當年西方恬在相州城的居所,後來衣丹君為他置辦的畫閣。
但這時他沒再多管此事了,趁著夜色一路踏簷回到城西七九城的客棧,敲門喚小二牽馬出來。
這期間他立在客棧門前靜靜等著,麵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握劍的拇指不斷來回推拉劍鞘。
但小二尚未把馬牽出,一旁戲院的門口卻忽然過來一人,正是那日戲班的那位大師兄。
見到裴液小跑著驚喜招呼:“裴少俠,可算等到你了!師父下午醒了,一直要見你,想當麵致謝呢!”
裴液一抱拳:“舉手之勞,不必掛懷了,我現下正有急事,來日再來尋大青衣聽戲。”
“啊有這樣急嗎”
裴液點點頭,但還沒再說話,已見戲院門口,孫青衣被人扶著快步走了過來。
裴液一怔,連忙上前扶住了他:“何必,萍水相逢,有緣罷了。”
老人整肅衣服:“少俠把我從龍門樓帶出來,是救我身命;把戲院從絕境帶出來,是救我心命。人一生所係,不過此兩者,豈有含糊之理——且受我一拜!”
不顧眾人攔阻,老人堅持拜下,起身輕喘道:“少俠,另有一事,乃是我聽紀雲說少俠有事垂問,卻趕上我昏迷——儘管說來,必定知無不儘!”
裴液怔了一下,他其實已忘了此節。當日是欲求索戲本作者以溯得西方恬之事,如今已得衣丹君之名,李縹青更是已在燭世腹地,此事便也不甚必要了。
看著老人認真的麵孔,裴液仍抿唇一笑道:“是這樣,我當時想問一問那戲本作者是誰,然後又見後麵好像有些塗改”
“哦!”孫青衣連忙向後一接,將又一冊戲本遞給了裴液,“我也正要與少俠說呢,《白蛇情》就是承心這孩子寫的,後來是我改過一些——這冊便是原本,都俱給少俠便是。”
裴液接過來,老人幫他翻開指道:“所改也就是這最後一節,現在唱的本子是這白蛇選擇與情郎相守,卻被仙人擒回;而在承心的本子上呢,是這白蛇雖然真心苦戀畫師,最終卻依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到仙草旁邊。”
裴液怔了一下,低頭看去。
“這意思呢,其實倒是要好些,可唱戲不是寫道經,還是得煙火氣重些才好看,糾糾纏纏才熱鬨。弄得那麼堅定,不像個真人.”
老人仍在一旁絮叨著,這最後一段唱詞映入了裴液眼簾。
是曰:“由來塵火避仙草,豈有情夢傷道心?
凡物拋去三十年,我侍仙君到如今。”
少女冰冰涼涼的麵容湧入腦海,裴液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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