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找回那份晉升的心境。
十八年的沉澱,在彆人那裡要用數月甚至數年才能抓到的,那一點頓悟靈光般的心境,在他這裡早已是隨取隨用的工具。
他花了一點時間把它取出來,然後,整個人開始緩緩上移。
在某個時間,以縣衙為中心的這一片空間裡,雨和火被瞬間清空了。
並且一直延續上去,直到那黏重的烏雲和染霜的天空都被穿透了一片,露出了原本的蔚藍和陽光。
……
城牆下。
明綺天已餘出了些真氣,邢梔把她放在屋簷下後,轉身去招呼人手清空街道了。
臉頰的皮膚有些腐蝕的痛感,是剛剛那滴落上去的雨水,明綺天伸手抹了抹,手指感到一絲堅硬。
她分出一絲真氣隔住這一小塊肉,削下了它。
對於身懷真氣之人,這雨的威脅性並不太大,首先他們就可以將雨水隔開,衣襟都不必沾濕。
而即便落上皮膚,稀釋到這種濃度的龍涎侵染性也已不太劇烈,隻是對於普通人,尤其老人孩童而言,它依然是致命的液體。
但躲在家中也隻是暫時的保全之法,不提那飛速蔓延,已鋪滿了小半個城區的霜凍,隻那些已被侵染變異的霜鬼,也不是兩扇木門能夠擋住。
所有的人手已投入撲殺這些怪物,但還是不斷有新的生成,很難說哪邊速度更快一些。
而她自己這邊……
又一隻“探子”撲來,她彈出一道劍氣貫穿了它的額頭。
這已是第三隻。
它們再來一百隻也威脅不到她,但邢梔跟她說過這些東西的作用,再有一兩隻找過來的話,仙君很可能就會鎖定他真正想要毀掉的東西。
明綺天看著城頭上的那具身形,撐著站起身來。
她從衣袖上撕下一條發帶叼在嘴裡,雙手向後捋起散亂的長發,然後取下發帶綁起,胸腹被貫穿的傷口則用真氣封住。
仙君沒怎麼把她放在眼裡,但就這隨手擲出的一劍也足以剝去她大半戰力,更重要的是,琉璃被祂幾乎完全壓製了。
明綺天握劍橫於身前,低頭看去,清透的劍身上蔓延的幽藍線條宛如毒藥,又如某種邪惡的血脈。
這柄名劍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發出低弱的哀鳴,隻有劍主能感同身受這種痛意。
明綺天輕輕拍了拍它:“咱們再嘗試一次好不好?”
斬心琉璃搖晃了一下劍身,顫出小鹿般的呦鳴。
明綺天伸出手從劍柄輕柔地撫到劍尖:“再堅持一下,嗯?”
斬心琉璃艱澀地翻了個身,露出自己被侵染得更嚴重的另一麵。
“……”
它的靈性確實已經十分微弱,此時已幾乎全部縮回到最深處。如果要再次發起“斬心”,那意味著它要主動張開靈性彌漫劍身,而在這個過程中,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劍上攀附的那些令它如觸烙鐵的幽藍。
明綺天低垂下秀挺的眉,露出一個懇求的神色,低聲輕柔道:“求你了。”
斬心琉璃猛地翻了一個身,沉默了兩秒,慢慢把劍柄遞到了她手上。
明綺天微微一笑,握住這熟悉的劍柄,低著頭往城樓下走去,不抬頭去看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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