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找誰?”楊顏皺眉看著他,“這人還有其他仇敵?”
“何必仇敵。你一直東奔西逃,似乎陷入習慣了。”裴液看著麵前的少年,“他殺了博望金秋武比候選,州衙本就在通緝他。今日撞在這裡,豈不遍地都是幫手?”
“.”
“如果我們是正義的,就可以大膽地站到光明之下。我們不是暗殺,是除惡。”裴液認真地看著少年,似乎不隻是在說眼前的事情。
楊顏避開他的目光:“所以,你打算?”
“報官。”
“.”楊顏笑了一聲。
“笑什麼,緝捕凶犯,本就是州衙的職責。”
“我也是凶犯。”楊顏冷冷道。
“.”裴液沉默一下,“我還是認為,你要把冤屈拿到太陽之下,它才可能被除去。東躲xz隻會讓誤會越來越多。”
“我說了,不。”楊顏冷聲道,氣氛再次有些凝結。
“那我尊重你的決定。”裴液點點頭,“我去報官,不會透露你的消息。”
“但你要看清楚,這個人敢名目張膽地來這裡喝酒。”
“他也披著鬥篷藏頭露尾。”
楊顏沉默地看著他。
“我認為這是更好的辦法。”裴液繼續道,“若他是六生還好,要真是七生,隻靠我們兩個,勝算過於微茫。他受捕之後,我會想辦法從州衙幫你打探審問出的消息。”
“.”楊顏盯著他。
裴液緩緩伸出手來:“我知道你現在如履薄冰,但要辦成事情,就得嘗試放開。一次信任.好嗎?”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抬了下手,在空中進退了一下。
在這隻手退縮回去之前,裴液搶先握住了它。
“你就留在這裡看住他。”裴液快速道,“我去州衙報官,趙參軍應是六生,我再請他聯絡高手,加上博望園中的英傑,應當足以拿下此人。”
“趙參軍,是追捕我的那人嗎?”
“.對。”
“那不必去州衙。”楊顏低聲道,“他應該在湖心幫那裡。”
裴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照順序,我該殺那個幫主了。”楊顏道,“我故意透出些痕跡,騙他在那裡埋伏我,不然今日在這裡等著我的就是他了。”
“.”裴液這時深刻理解了他那句“但我做不到那麼多事情”。
他確實已做得太多。
“但我遲早會真的殺了那人。”楊顏冷冷地補充道。
“.隨你。”裴液再次看了一眼那倚坐小酌的身影,他確實顯出些令人不安的悠然自在。
“你努力盯住他的行跡。”裴液再次交代道,“若有什麼難以行事之處,幫手就在此樓之下——翠羽劍門李縹青、徐穀縣張君雪,提我的名字,都是可以信任之人。”
“你叫什麼?”
裴液一愣:“裴液。”
“好。”楊顏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在你回來之前,我會把他留在這裡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道。
——
裴液先翻身下樓,落在了張君雪旁邊,將事情大略告知了這位女子,讓她再去尋李縹青通知,李縹青地位和交際都更高幾層,她可以通知園中諸人,方便做出應對。
“此人十分危險,切記安全為先。”裴液叮囑女子道,唯怕她較真的性格用在這裡,“就算跑了也可以再找機會抓的。”
然後他奔向栓馬之處,隨手解了一匹翻身奔出了園外。
湖心幫的駐處比州衙更近,裴液聽李縹青說過位置,此時快馬加鞭之下,半刻鐘有餘就已到了地方。
這就是城中的一處頗大的院子,裡麵有房舍有馬廄有小武場,還有兩棟小樓。
裴液直接馳馬撞門而進,院中倚坐閒談的幾個人愣了一下,才怒喝著翻身而起。
“趙參軍!”裴液用力一勒,將大馬直立在院中
然後他翻身下馬,不理後麵喝罵追趕之人,直直闖入正中小樓。
一推門,屋中有三五人,湖心幫幫主王壽立在一旁,桌前,趙參軍正聽見動靜按刀站了起來。
一見這張熟悉的威嚴麵孔,裴液心中一鬆——若是撲空,又要多費些時間。
想起這位參軍似乎頗重身份規矩,少年緊急之下仍然沒忘了抱拳躬身:“趙參軍,草民報案!當日安新鎮外殺成江宏之嫌犯如今正在捉月樓中,時機轉瞬即逝,懇請大人速去捉拿!”
趙參軍原地立了一會兒,似在消化這個消息,忽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裴液心中一緊,剛剛實在沒來得及考慮這件事情,頭腦急轉道,“今日唱沽會上,偶然聽得閒談。”
趙符仍是靜立不動,裴液忍不住抬頭道:“大人?”
時間著實不等人,來回就是將近兩刻鐘,捉月樓那裡會發生什麼都無可預測。
正當裴液有些皺眉焦急時,趙符忽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馬鞭,提劍大步出門。
裴液立刻直身,跟了上去。
希望來得及。
趙符跨出門時,伸手朝桌子指派一人道:“你把東西帶回州衙。”
裴液下意識回頭一看,那桌子正是剛剛趙符端坐辦公之處,此時一位隨從走過去,合上了一本不薄不厚的簿子。那簿子封麵本是黃褐色,此時卻有一片黑斑,卻是不慎傾灑的臟汙墨痕。
——
捉月樓。
楊顏如同一個真正的侍從,安靜地立在陰暗的廊道裡,不時用餘光注意一下那人。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仍然是自己一人立在這裡,仍然是暗中窺伺著這個實力莫測的對手,而一瓶酒已經被這人下肚。
這本就是自己一開始的計劃,此時正在順利地進行。
隻要再將麵前這壺酒上去,就可以麵對最後一步了,不必等什麼報官。
楊顏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沒有要動的意思。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已經和那個叫裴液的人有了約定。
在周遭處境的重壓之下,少年在不斷地拋棄一些東西。先是“體麵”,再是“友善”,後來是“安全”。到現在,“不波及無辜”都已被卸下,但“承諾”還牢牢背在肩上,而且十分靠後。
也許它遲早也有被拋下的一天,但至少不是現在。
這種把信任交出去的感覺固然令他有些不安,但也同時讓他感到身上的擔子輕了許多,一隻以來壓迫著心弦的東西仿佛被取下去相當一部分。
這種麵對強敵有人分擔的感覺其實他並不陌生,隻是有些久彆了。
他心中想著,見那老人斟出一杯酒,忽然晃了晃酒壺,開始直身四顧尋找侍者。
喝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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