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對周遇吉是真心敬佩,但也知初次相識,難讓其放下戒心,隻等日久見真,所以當下也不為甚,連乾三杯後,話題便改往正事。
“周總兵此時可知道闖賊兵勢如何?”常宇放下酒杯,隨即給周遇吉倒了杯清茶。
“月初聞闖賊發兵百萬,不過後經證實不過十餘萬,前日過了黃河破了平陽府,盤踞已近十日!”周遇吉隨口說著,心中一亮,原來是來督軍的麼,不然的話朝廷怎麼會把堂堂廠督外派。
“十日”常宇嘀咕一聲“看來北上太原便在這兩日了”史料記載賊軍二月六日抵達太原城下,平陽府至太原五百多裡地,以賊軍拖家帶口的行軍速度至少要走五六日,所以他推斷賊軍即將發兵太原。
雖是嘀咕,但同在車中周遇吉還是聽個清楚,聞言一怔,連忙問道“廠督怎會知曉賊軍即日便要發兵太原?”
看到他如此關心戰事,常宇心下欣慰,但卻不能說破“咱家手下暗探盯著那邊呢,對了周總兵聽聞之前賊軍東進之時,你曾奉令在黃河邊阻攔,可否詳細一說”。
難道是查我失職之事,周遇吉有些惶然心下一涼,畢竟常宇這個身份擱誰都會多想。
察言觀色,常宇便知他想多了,輕咳一聲“周總兵不要多想,咱家隻是想多謝了解而已”事實也的確如此,常宇僅隻這段史料的大概,並不知甚細,畢竟明末的那段曆史都被寫的亂七八糟,難辨真假。
“賊軍東進之時,末將曾奉王總督之命,在黃河岸阻擊賊軍,奈何黃河線長,又值寒冬,河水結冰,阻擋實難,不得已,隻得分段防守,末將守北部河段,巡撫蔡懋德守南段,熊通守河……奈何終是不敵,賊軍輕鬆過河,官兵紛紛出逃,沿河州縣望風而降,平陽府也因守將陳尚智獻城陷落……”
說完周遇吉重重長歎,扭頭看著車窗外,眼神儘是悲涼無奈。
“你手下部將熊通已降你可知曉?”聽完半響,常宇開口問道。
周遇吉點點頭,臉顯怒意“空有兩千人馬不戰而降,此賊甚惡,再遇時當殺之祭國!”
常宇莞爾一笑,心想我若不出現,你和熊通還真有再見之日,而且那惡賊還真是被你所殺!
隻是我若不出現,你豈非白白死去了!
“今日初幾?”常宇淡淡問道。
“二十八”周遇吉想都沒想隨口而出。
“那蔡巡撫應該回太原了”常宇長呼一口氣,他記得史料所載,蔡懋德十八日去的平陽府,二十三賊破平陽府(因時間線所限,小說改為十九日攻破)二十八日蔡返太原。
這話又讓周遇吉迷糊了,忍不住的脫口問道“常公公如何得知蔡巡撫今日回太原,又如何得知末將此時在代州”。
其實這個問題他一早就憋在心中了,在黃河岸邊阻擊賊軍失敗後,知賊軍北上意圖,周遇吉便回代州組建防線,至於為何不留守太原,皆因太原牆高城堅,賊軍想拿下絕非易事,最終極有可能繞城而過,所以要趁早組建防線防患未然。
加上自己是三關總兵,防守雁門,偏頭,寧武,經常在三地奔波,但常宇一下就猜到他在代州,派人尋了自己不說,此時又連掐指都懶得掐又算出蔡懋德今日返回太原,這也太神奇了吧!
但他哪裡知道常宇是穿越而來,有上帝視角。
“咱家身為東廠廠督,手下暗探無數,若想知之事,怎會不知”常宇打著哈哈笑道。
周遇吉立刻就信了,東廠番子的能力他一點都不懷疑,畢竟各種神乎其神的傳言太多,加上東廠還能使喚動錦衣衛,所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日,賊軍北上圍困太原,周總兵對此有什麼看法”常宇轉移話題。
“太原城固,又有精兵,加上宣大援兵,賊子想破城極難,甚至會铩羽而歸,當然也有繞道北上的可能,所以末將在代州建立防線”。周遇吉略一沉思脫口而道,心下對常宇已慢慢放下戒心,畢竟這個廠督一點架子都沒有,而且言談之間不扯淡,全是軍務,甚合他意。
“但萬一有內奸獻城呢,就如平陽府那般”常宇眯著眼看著周遇吉,臉上露出玩味笑意。
“額……不會吧”周遇吉說著突然一怔,盯著常宇低聲問道“廠督,,常公公可是有了什麼情報……是何人?”
“何人不好說,畢竟貪生怕死之輩甚多”常宇微微一歎,曆史上是巡撫標營將領張雄獻的太原城,但此時張雄已被尋了由頭給關了起來,但他有種直覺,奸細是一種從來不會滅絕的物種。
周遇吉聞言,點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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