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夜深風寒,交城方向的官道上,三百鐵騎冒寒飛奔。
明日開打常宇必須在第一線督戰,從公事上講這是他的職責,從私人角度他極度渴望目睹這個時代的戰爭到底是怎樣的場麵以及賊軍的實力又如何。
當然更重要的是,明日主要還是玩詐,這方麵他是老手,李岩,牛金星那幫貨哪個不是人精,有他在這邊至少不會暗虧,周遇吉等人也會心安。
常宇到達交城的時候,天已淩晨,尚未進城的時候已感受到氣氛不一樣。
滴水不漏的警戒下藏著一股若隱若現的殺伐之氣!
東路的人馬已經撤了回來,包括臨時駐紮在南安鎮五千機動部隊,同樣撤回交城內休整。
縣衙燈火通明,雖已淩晨一兩點了,周遇吉和他手下的幾個部將還未歇息,圍著沙盤在商討著什麼。
“在絕對力量麵前,一切計謀都是徒勞的”常宇走進大堂,端起茶壺灌了幾口又笑道“但在同等力量跟前,誰夠陰誰夠黑誰的贏麵就大”。
周遇吉看了看牛勇,王永魁幾人笑了,從認識的這位小太監起,就沒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論陰險狡詐暫時還想不出有其他人可堪比。
天色大亮,往日這個時候,士兵開始早訓開夥,喧鬨異常,今兒一反常態異常安靜。
便是平日一向早起鍛煉的常宇也睡到自然醒,他手下的三百宮字號同樣沒有進行早訓。
睡到自然,吃好睡好,保持最佳狀態,這是常宇昨晚在全軍下的統一軍令。
老天爺今天不知道是否給常宇賞飯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沒給他好臉色。
洗漱完走出房間的常宇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抬頭看看灰蒙蒙的天空“難道來個雨夾雪?喂,你們幾個誰有關節炎的,感應一下”。
院子中正在狼吞虎咽吃早飯的段武虎,周天鵬等人嗬嗬大笑“回廠公,俺們身體棒著呢,感應不到”。
飯後,交城南門內的街道上,三百宮字號整齊劃一列隊,常宇表情凝重看著他們道“今日會有一場仗要打,是真刀真槍會流血會死人的那種,到時咱家是一定會上場的,至於你們,咱家不強迫一切自願,願意的跟咱家上陣殺敵,不願意的也不追責”。
說完常宇冷冷的看著他們,這三百人,是由府軍衛,騰驤衛以及太監組成的,他們中真正上過戰場的隻有騰驤衛,或者說騰驤衛有上過戰場的經曆,至於這一撥人馬上沒上過還是未知。
所以確切說他們幾乎都是沒上過真正的戰場的菜鳥。
“願隨大人上場殺敵!”
三百人同時呐喊,聲威不小,引得城上執勤的士兵紛紛探頭側目。
常宇微微一笑,臉上表情並未有什麼變化,因為他心知這些人心中也是通亮,第一作為士兵上場殺敵本就是份內事,第二這個時候誰敢說不上場!
說實話都是硬著頭皮盯上。
十點,城頭寒風淩冽,陰冷刺骨,周遇吉和常宇並肩站在一起南望,身後的親兵隨從個個神情凝重。
“下雪了”周遇吉伸出收,輕聲說著,常宇抬頭望了望天空,小到幾乎看不見的毛毛雪。
這種天氣很討厭,要下就來場大的,至少還能緩解一下旱情,總是這種不軟不硬的讓人不儘興也不舒服。
遠方荒野中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很快便到城下。
“報大人,賊軍三萬餘人已到武陵村!”
常宇和周遇吉聞言對視一眼,兩人不由歎口氣,有些失落,受降出動三萬人馬,其心不言而喻,人家已有了防備。
“可有李字大旗?”常宇問道。
“回廠公大人,有!”探馬道。
常宇二人臉色一亮,看來李自成親自來了,有重兵也不足為奇,對方未必是針對性防範。
很快,遠處莽莽荒野,天地之間現出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緩緩愈來愈大,賊軍已近可見範圍了!
呼,常宇緊握拳頭,他有些緊張,任誰見到這種大軍壓境的景象都會忍不住的緊張!那種前千軍萬馬逼近的視覺衝擊,遠不是後世3d電影能帶來的震撼,何況還有那磅礴的殺氣,身臨其境,腿不發軟已算夠膽的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周遇吉,隻見他神情淡然,不過雙拳也是彎曲狀態,可見內心也是洶湧澎湃,隻是人家這種場麵見多了,氣勢穩。
“傳令出城”周遇吉抬起右手,身後一個親兵,扭頭朝內城下邊喊了一聲。
南城門大開,牛勇當先而出,萬餘士兵緊隨其後緩緩在城外二百米外列陣。
陣列剛擺好,那邊的賊軍已到了距離交城二裡之外,黑壓壓的遮天蔽日,那種壓迫力真的讓人心跳到嗓子眼,隨時蹦出,常宇這時候才深知麵對山賊和麵對正規軍的區彆,麵對百人和萬人的壓力簡直天壤之彆。
賊軍在二裡地外停下張望,千軍萬馬中近百旗幟迎風招展,甚又氣勢,常宇眉頭一挑,看看城下的明軍陣中也有不少旗幟,當中有,周,牛,王等。
看著挺氣派的呀,啥時候老子整一個掛上!常宇心中暗暗下了決定,是掛常好呢,還是宮好呢?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賊軍陣中奔出幾匹快馬,牛勇立刻遣人向前,雙方在中間空地說了幾句後,便各自返回。
“將軍,賊子邀見”城下傳令兵昂著頭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