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南門城頭上,周遇吉蔡懋德等一眾文武麵色俱凝重,有的甚至帶著一絲驚慌。
李自成也不是吃素的,常宇一夜之間冰封南城牆,反手就是一個包餃子!
他動用手頭上所有的兵力,炮灰把太原城團團包圍,成敗在此一舉,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而且最讓常宇頭疼的,如此黑夜的掩護下,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賊軍,不到真正攻城那一刻,你根本分不清哪邊是炮灰那邊是賊兵,哪邊是佯攻,那邊是主攻。
常宇望著城外眯著眼在沉默,周遇吉忙著下令讓各城門守將嚴密監視賊軍動向,企圖從一些細節看出端倪。
而蔡懋德等一眾文官卻沒那麼淡定,顯得慌了神,畢竟他們哪見過那麼大的陣仗。
“西城護城河……不可能,北門後方不可能……”常宇閉著眼睛雙手按著太陽穴嘴裡嘀咕著。
“南門和東門依舊是最大可能……但若賊軍同時圍攻呢……”常宇突然張開雙眼,正好迎上周遇吉的目光。
“有沒有這種可能?”常宇喘了一口粗氣問道。
周遇吉長呼幾口氣“狗急跳牆,一切皆有可能,但若真如此……”
“但若真如此雖然棘手,也恰好說明闖賊已窮途末路,他又開始賭了!”常宇冷笑。
看常宇如此神色,周遇吉一時不知如何接話,隻覺眼前這太監越發看不透。
他的目的就是讓賊軍退走,然而常宇一再堅持誘敵來攻城,利用太原城高牆厚的優勢趁機把李自成打殘。
目的不同,注定倆人的眼界和格局不同,所思考的東西更是差之千裡。
南城護城河外火把密集,把夜空照的通亮,蔡懋德趴在城垛邊連連歎息“鬼知道這火把之下是流民還是賊軍,誰又知曉他們是三個人舉著一個火把,還是一個人舉著三個火把……”
李自成這一招乾的漂亮,很顯然他又重新掌握了節奏。
然而常宇又豈能如他所願被他牽著鼻子走,沉思半響後,突然下令讓所有火炮運往西城轟擊護城河。
這一決定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很快眾人便反應過來了。
賊軍不是四麵圍城麼,那就先破開一麵,西城外護城河是汾河主乾,隻需炮擊河麵,一旦河冰破開,便是一道天然屏障,賊軍無論進退都非常棘手,除了從南門繞過去,這樣一來西城甚至北城都可以排除作為主攻點了。
而且在闖賊正調兵之際,突然開炮,定會讓對手措手不及一頭霧水,這樣一來,他的節奏便亂了。
城上的火炮原本已被安置在城東南城頭,此時常宇一道軍令,這些大家夥便被急匆匆的運往西城。
火炮動輒兩噸左右,搬運極為不便,然而此時軍情緊急,常宇下令城上所有活動都要為火炮讓路,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十座紅衣大炮便被運往西城。
一聲令下,十座火炮齊鳴,震破了夜色,驚醒了城中百姓,駭到了城外賊軍。
特彆是西城外的賊兵,此時正在沿著護城河外集結,另有一部分跨過河麵朝北門行進,炮聲響起的時候,潛意識就感覺不妙,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額,怎麼都落到河麵上了?
正如常宇所料,這一波動作果真也讓李自成皺了眉頭,卻隨即又扭頭對著牛金星等人笑了笑。
一炷香的功夫,城上炮聲漸熄,城外的汾河河麵已波光粼粼,賊軍明顯有了騷動,遠遠退開,而有一小部分已經過河的賊軍也匆匆繞道返回。
不過城南城東的賊軍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集結,僅看火把便讓人心顫,李自成此次攻城傾其所有!
西南角樓上,常宇一眾人登高左顧右盼,眉色之間無比凝重。
汾河破冰成了一道天塹,但在外集結的那些賊軍,竟然按兵不動,實在奇怪。
“實是可疑,他們此時應繞路其他,然而卻巍然不動這是何故?”周遇吉也是看不懂了。
且看看再說吧,也許故弄玄虛而已,常宇同樣看不懂,但眼下該做的已經做了,賊軍此時四麵圍城,他也調兵遣將四麵應對,副總兵應時盛坐鎮東城,蔡懋德坐鎮西城,王繼謨坐鎮北城,南城則交由周遇吉。
“走吧……”又等了半柱香功夫,西城外的賊軍依舊一動不動,常宇揮了揮手轉身下樓。
“可是……”周遇吉一指西城外賊兵。
“魚餌!”常宇直接打斷他,此時他可以肯定李自成西城外這支人馬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目的就是引人注意,讓你心思不寧,患得患失。
否則彆無其他解釋,常宇不信他們能禦風而行飄過汾河來攻城。而且極有可能這些火把下隱藏的賊兵其實不過一些炮灰而已。
開始給老子鬥智了麼?下了角樓,城頭寒風甚猛,常宇探頭朝外望了一眼,臉上冷笑,隨即翻身上馬,如所料不差,闖賊依舊主攻東南兩城!
北城鎮遠門上,楊振威滿臉殺氣盯著城下,城下無數火把在閃動,火把之下人喧馬嘶不知幾何,西北方向尚有賊軍跨過汾河陸續朝此集結,看著陣仗,北門今晚也將深陷戰火。
“楊將軍,以你之見賊軍會四麵同時攻城麼?”王繼謨麵色凝重望著城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