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燭火閃閃跳躍,崇禎父子望著殿門一時無語,空氣中彌漫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過了好一會崇禎才長呼一口看著朱慈烺目光閃動“身賦異稟,九竅玲瓏,一點就通,喜怒不形於色,心思縝密城府極深,卻又文韜武略,霸氣內斂,心狠手辣,試問滿朝文武有誰可比?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朱慈烺乍一聽以為崇禎在盛讚常宇,但很快從崇禎的表情和語氣中撲捉到一絲不善,心中頓時大驚,立刻俯身“父皇,常宇對大明對咱朱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崇禎臉上浮起一絲不屑“你對他倒是袒護有加”。
“兒臣與常宇相近,知其為人一心向明啊,父皇,縱觀常宇近來所為,皆為我朱家儘心效力不敢有私,籌備軍餉,查私緝凶,殺賊退敵,事事親為,不懼朝野上下潑汙……”
眼見朱慈烺越說情緒越發激動,崇禎冷眼旁觀,沉默久久“起來說話”。
“謝父皇”朱慈烺起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心中暗自歎息,父皇防著常宇也就罷了,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怎能如此多疑,甚至起了殺心,即便要殺掉也要等兔子死光了再殺狗吧。
“朕一句感慨之言,竟引的吾兒如此多袒護之言,吾兒與他果真相近啊”崇禎說著一歎“幸好,他隻是個太監,若非如此,留此子在,吾大明是福是禍尚且難斷”。
朱慈烺聞言趕緊說道“常宇是為閹人,他曾與兒臣言,此生誌不在高官厚祿,隻求為大明鞠躬儘瘁”。
言下之意,他也知道自己是個太監,功名利祿皆為鏡中水月沒什麼意義,不如窮一生智力實現一個宏大抱負,說白了,他非燕雀,乃有鴻鵠之誌!功名利祿,皇圖霸業根本不看在眼中,境界不是一般人可比。
崇禎聞言不可置否,沉默半響說道“他是不是住在端本宮?”
“他本是尚善監的雜役,後來被兒臣從司禮監要到東宮”朱慈烺道。
“明日讓他搬離,回內東廠”崇禎略一皺眉道。
“父皇,常宇在東宮的話可與兒臣……”
“他現在是東廠提督,不是十二監的太監”
崇禎冷哼一聲,打斷朱慈烺的話。
朱慈烺一個激靈,立刻反應過來“兒臣知曉了,兒臣冒犯父皇請求責罰”。
崇禎的意思很明白,常宇現在是我的臣子我的人,你一個太子不安分守己等我退休要搞什麼,和我的人走太近結黨營私還是想怎麼滴?
看過宮鬥謀權戲的都知道,皇家無情,不管是手足還是父子哪有多少情分,特彆是涉及皇位的事,一點逾規都不行。
外邊寒冷至極,但比之暖意洋洋的乾清宮常宇寧願在外邊吹風。
乾清宮內氣氛太壓抑了,麵對的那個九五之尊又是個極其多疑且現在有些極端的人,讓他步步小心如履薄冰,言行舉止都要把握好分寸,容不得出一絲差錯。
自己是不是鋒芒太甚,以至於讓崇禎開始潛意識產生防備之心,常宇低頭走路,一邊沉思,無暇於身邊的王承恩嘮叨。
王承恩也是明白人,見常宇表情凝重,便知有心思,也不多嘴相擾,就那樣伴其左右往乾清門方向走著。
給皇帝辦事,無能會被棄之如履,鋒芒太露又遭猜忌,難呀!常宇心中暗歎,幸而不用入朝堂,否則那渾水更是又騷又臭蹚不得。
沉思之間,便到了乾清門下,王晨恩施禮“常公公,咱家不能遠送了,您慢走”雖說論品級常宇還稍不如他,但論實權以及能力及皇家寵愛,他此時遠遠不及,崇禎先前給常宇的那些特許他也是親耳聽到,所以再也不敢托大。
“不敢有勞王公公,您請回”常宇緩過神來,趕緊還禮道。
也就在這時乾清門咯吱一聲開了,兩個小太監領著一人走了進來,那人卻正是凍得瑟瑟發抖的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