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在太原告急之時,崇禎皇帝因太子異夢,果斷撤掉朝中一些大佬,急召史可法入京補缺兵部尚書一職。
接到詔書,史可法立刻收拾行李,匆忙北上。
古時大臣上任要拖家帶口的,史可法身居兵部尚書自不可免,但其聞知西北兵事緊急,朝中動蕩不安,於是讓家眷後行,自己先行出發。
饒是如此,這千裡之遙,冬天運河冰封,僅靠車馬,竟也近半月方才到京,而此時常宇已在太原一戰成名,大捷而歸。
剛進京城,不顧風塵仆仆,史可法便去吏部報道,留隨從在大明門外相侯,著其先尋一客棧落腳。
古代官員,不管是地方的還是京官朝廷一律不分配房子,都要自己解決,而且大部分都是租房子。
沒錯,的確是租房子,和現在北漂沒啥兩樣,所謂將軍租房,丞相買屋就這意思。之所以這樣做出於很多考慮,官職調動頻繁便是之一,畢竟那年頭還沒炒房子的概念,沒事也不會在京城買套房子放著,且大部分都買不起。
所以在明朝很多剛進京的大臣都是選擇住旅店或者為了省錢住廟宇,畢竟明朝的官員普遍低薪,生活拮據,且很多時候都以糧或者其他桌椅雜物代發薪水,那時的官員真的大部分都是窮逼。
史可法沒想到吏部報道後就被立刻皇帝召見,且時間如此之長,待遇之高,皇帝除了設宴請他搓了兩頓外,還私下和他談了不少人和事,這讓他受寵若驚之餘也有很大的震撼。
這一天他吸收了太多的見聞,尚未來得及完全消化,離開時還是雲裡霧裡,剛出乾清門便被一個太監攔住,低聲說了句“東廠廠督請尚書大人一述”。
聽聞廠督這兩字,史可法不由打了冷戰,從他剛進京就耳聞這人,到吏部報道時候又聽了些,待到乾清門外排隊的時候還是聽到他,見了崇禎帝後說的還是他。
這人……
他暫時不敢見,特彆是初來乍到這會。
出了宮,急匆匆的到大明門外見了等候多時的隨從,然後到了來福客棧。
“怎會如此浪費?”眼見這排場,史可法傻了眼,他生性簡樸,不喜奢華,便怒斥隨從。
隨從便不再隱瞞,說是午時宮裡出來的人安排的,他們以為是皇帝的對老爺的厚愛,也沒多想,便應了。
宮裡人?史可法也雲裡霧裡,他在京城少有舊故,且即便故交心意也不可能托宮中之名,但他在宮裡實在沒啥熟人啊,太子?今天第一次見,幾個王爺?沒見過,皇後,公主,嬪妃更不認識一個,
太監……不可能,
也許真的是皇帝的安排的,史可法想到今天崇禎對他的態度,推測也是極有可能,加上天色已晚,又是疲憊便也隻好住下了,準備明日進宮謝主隆恩去。
一番洗漱後,疲憊減半,便取了書看,順便消化今日見聞,這時候慢慢緩過來勁,難不成真的是那太監所為?
一想到那太監,史可法便有種莫名其妙不可言喻的感覺。
早上剛進京城的時在街邊吃早點,便聞坊間議論,東廠新冒出來一個太監頭子,心狠手辣,連勳貴得罪他都照死的整,什麼上門打人,甚至捉到錦衣衛詔獄用刑,聽的史可法眉頭直皺,東廠啥時候又冒出了個大頭子,皇帝是怎麼想的,難道魏忠賢當年的教訓已忘記了麼。
然則很快那些百姓又開始扯,那些勳貴平日作惡,有人整治真是大快人心啊,且那大頭子不光會整治惡人,還會打賊人,說他督軍太原,率十萬大軍死磕闖賊百餘萬,身先士卒,殺敵無算,終是打的賊人逃竄,保太原平安。
太原平安了,賊軍退了?真的是這太監頭子建的功?史可法一臉懵逼,他這半月隻管趕路,加上古時沒有網絡沒有微博消息閉塞,太原之事根本沒有傳到他耳朵裡,倒是京城每天都有太原的消息快馬送來,加上有心人有意無意的散播,京城百姓個個都快成說書的了。
到了吏部報道的時候史可法有意探聽,結果吏部的官員一聽東廠大頭子的名頭立刻變成說相聲的了,吐沫橫飛滔滔不絕,直說那太監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上任不久弄得人怨天怒,但若問詳情,卻無人說的出了來,甚至很多人沒見過。
待到乾清門外排隊麵聖的時候,和那些官員寒暄之際,又聽聞不少,這次聲音有彆,談論的是太原之戰,有的說那太監為人雖囂張跋扈,但太原一戰功不可沒,有的卻說其以督軍身份卻鳩占鵲巢架空周遇吉的指揮權,甚至違抗軍令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且其竟然殘忍屠殺俘虜數萬人,影響極壞,其人可誅!
史可法年已不惑,又久在官場,對一個人的判斷早已不是人雲亦雲的青頭,此時他已經對這個太監頭子有了興趣,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尚卻一個完整的判斷,但以眾臣對此人評判,絕非善類,不過他文官出身,對太監和東廠本就有天生的厭惡感,所以總體來說他對常宇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見了崇禎帝後,又聽了有關這個太監頭子的更多事,且更加詳細,出宮之後,已然懵了。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篤篤篤,如此深夜有人叩門,卻是隨從“老爺,外邊有人求見……”說著走近,低聲說了幾句,史可法蹭的站了起來,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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