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北。
滿天風沙,掠過蒼茫荒野,幾隻飛鷹在空中盤旋,緊緊盯著草叢中的獵物,數匹快馬從山口奔出朝正西方的一個小鎮狂奔而去。
鎮子名曲亭,是平陽府東邊小鎮,緊靠入山口,是個極佳的布控點,此時明軍的一支偵查兵便駐紮此地,為首便是被常宇發掘並一手提拔的李興祖。
而幾十裡外的平陽府城外還駐紮一支特殊部隊,這支隊伍之所以特殊並非實力如何,而是來頭很特殊,隸屬皇家親衛軍的金吾衛,此時便是金吾前衛數千人駐紮於此。
李自成潰逃不計後果的沿途掠殺,明軍不得不在後緊追驅逐出境,恰逢主力大戰之際疲憊不堪,於是金吾衛的騎兵便被拉來用在了刀刃上。
一路緊追,闖賊抱頭鼠竄,然則卻並未如周遇吉等所料過黃河西逃,而是從平陽府(臨汾)直接往東紮進山裡去潞安府(長治)去尋劉芳亮會合去了。
追過去?
不可能,糧草不濟,軍力單薄,加上金吾衛作戰經驗少,前方又是深山老林,隨時都可能被打埋伏,於是奉令在平陽府待命。
而後隨著常宇回京,周遇吉重掌軍權和諸將商議後,撤回大部分金吾另外三衛,主因是上頭無令,進退不明,再者平陽府承擔不起那麼多軍糧,從太原運輸又費事費力,於是撤回太原休養。
常宇離開他這段時間內,太原城並無太大改變,但也非原汁原味,比如難民越來越多,比如城中糧草壓力越來越大。
晉王朱審烜和周遇吉,蔡懋德等一眾大佬,一邊養兵生息,一邊動員難民修城挖渠,墾丁開荒恢複生產,一邊在城中積極籌糧,同時派人去周邊大肆購糧,隻是效果均不佳,畢竟大戰期間,城中能募捐的都募的差不多了,至於購糧周邊都被闖賊糟蹋了遍,自己都沒糧食吃哪有閒餘賣給你,遠點去西邊南邊吧都是敵占區,唯一隻能遠去北邊大同,宣府等地采購。
大南門上,周遇吉和朱審烜一早便上城吹風,遠眺沉默無語,回頭看著被戰火所毀的城樓,滿目瘡痍,觸目驚心,好似那戰火紛飛夜晚剛剛發生。
“生靈塗炭,生靈塗炭啊”周遇吉看著扶牆嘶聲大吼的朱審烜,眉頭深皺,抬頭望著那黑壓壓的天際,腦海中浮現記憶深刻的臉龐,他回京了在乾嘛?怎麼沒了消息,還會回來和我並肩作戰麼?
同一時間,晉王府內一個安靜雅致的院子內,一個麗人站在樹下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望穿秋水。
“他不回來了”
午時,朱審烜長歎一聲“太原城內錦衣衛和東廠的明處人手已經全部撤走了,且帶走了一些戰俘”
周遇吉楞了一下“但金吾衛沒走啊!”
朱審烜一臉茫然“那是朝廷的事,也許彆有他用吧”
“應是要進山了“周遇吉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也罷,雖是疲憊之時,但賊軍何嘗不是,又經大敗正是軍心不穩,若能趁機圍而殲之,或可一舉成功!”
“周將軍的意思是,朝廷派人馬南下正麵狙擊,令你從西邊東進堵闖賊後路,然後……”朱審烜說著做了個合掌的手勢。
周遇吉微微點頭“若是如此的話,正麵狙敵的極有可能又是他率領”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王爺知道為什麼末將喜歡和他一起打仗麼?”
“常宇曾說過特彆崇拜你,難不成是周將軍喜歡這種被崇拜的感覺?”朱審烜疑惑道。
周遇吉搖搖頭“無他,隻因過癮,跟他一起打仗特彆的過癮”。
何止過癮,簡直暢快淋漓!東廠衙門後院的小小練武場上,常宇呼吸粗重,額頭冒汗,臉上有些青腫,但卻帶著滿足,看著對麵同樣大口喘息的吳中嘿嘿笑著“若不是手傷未愈,分分鐘讓你俯首”。
且,吳中吐了血水“你若不是那種無賴打法,十個你也早被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