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近千裡外的邊城,風雪不息,燈火不滅,城中數隊士兵來回巡視,街頭巷尾屋簷之下皆有湧來的難民落腳擠在一起躲避風寒,能否撐到天亮看天意。
夜雖已深,總兵府的燈火通亮,吳三桂送走小太監後獨坐窗前,手裡一張城防簡易圖,這是小太監剛剛隨手畫的,畫線極其簡單,但卻一目了然,方圓十餘裡山川地形躍然紙上。
太監識字不多,這小子卻能寫能畫且談吐不俗,實則出人意表,讓他越來越對這個小太監有興趣了。
巡撫府偏院,常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傷腦筋的事情實在太多,餉銀怎麼搞,糧草運輸安全及時麼,援軍如何安置,又如何抵擋多爾袞的十餘萬鐵騎,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喘不過氣。
更重要的是,外間吳中的呼嚕能把房上的積雪震落,常宇有些心煩翻了個身望著窗外燈光,隱約可見在院外來回巡視的親軍。
來寧遠途中遇一神秘刺客,身似鬼魅,神出鬼沒無跡可尋,讓他不得不加緊防範,特從宮字營調了五十人由三個心腹輪流統領負責安保。
此時院外有二十人負責外圍警戒,院內有明暗哨二十人,左右偏房伏以十人,臥房外間由吳中坐鎮,尋常宵小根本難以靠近半步!
然則敢對東廠督主動手的人,豈是非常之人。
原本呼嚕震天的吳中,突然間雙目一睜,猛的翻身而起,同時長刀劈出,刀光似寒冰,一團黑影間不容發躲開,長刀把窗戶劈的炸開。
嘩啦一聲巨響,在暗夜中特彆的刺耳,驚動了院子裡外的親軍
有刺客!
迷糊間被驚到的常宇頓知不妙,直接朝床下滾落,躲過一道寒氣,撞在那人腿上,順勢掀翻,剛要鎖住,肩頭劇痛,那人出手似閃電紮了他幾刀。
常宇吃痛,手上一鬆,躲開直奔麵目的一刀,屈腿踢開那人,這時吳中已經趕到,長刀卷來,寒冬至,萬物息。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吳中倒退一步,肋邊劇痛,卻是被利弩射中,大怒之下正欲再出刀,那黑影趁機鑽窗入了院內,一陣怒喝之聲過後,趨於寂靜。
李鐵柱持刀掌燈匆忙進房,見常宇靠著牆,一身血跡,吳中捂著左肋一臉猙獰怒不可遏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常宇肩頭,胳膊,腿上竟然一共被紮了七刀,就在那麼短短的幾息之間,刺客出手的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而吳中肋上那一箭,顯然是刺客匆忙之中發射,又因同時被吳中長刀所傷失了偏頭,僅算破皮並無大礙,但即便如此已是讓人瞠目結舌了,一擊不中,直接遁走,電光石火之間連傷兩大高手且能從容逃走,這是何等妖孽。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常宇苦笑,強忍疼痛端坐讓李鐵柱為他上藥包紮,那刺客真正身手也許不及他,但那神出鬼沒的手段,實則令人膽寒。
這特麼的難不成是忍術!
忍術,這不是倭人的玩意麼?常宇突然皺眉,此時正值倭國武士道的從巔峰到衰落的過渡時期,很多倭國武士淪為寇襲擾大明海岸,雖有戚少保等人幾十年前的重拳打擊,實則這多年間一直沒停歇過,且已向內陸滲透。
隻是自己從未和倭人有過交道,雖然前世打k1時沒少揍倭狗,難不成報應到這了?還是說,是流浪到明土的倭國武士為利益驅使被人收買來暗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