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曉,雪未停,小太監數十騎從東門出了門,行幾裡靠近海岸後往南折頭,準備迂回入西山。
至城東南五裡,見礁石突兀,樹木蔥鬱這大冷天的卻北寒之地竟有青色,略感有些意外,卻在驚訝之餘聽前方傳來呼喝之聲,前邊先行探路的幾個親兵竟發現了敵蹤。
陳王廷和將發等人立刻驅馬近前把常宇圍正中,李鐵柱和況韌在外圍持刀警戒,屠元和賈外熊卻帶了幾個親衛循聲殺了過去。
遠處呼喝不斷,常宇視若未聞,無非是一些躲在此處避寒的韃子探馬而已,多則不過十餘個,以屠元和老賈之威隻要追上了,那就一定會給屠個乾淨。
他卻趁機打量周圍環境,為何這邊樹木如此茂盛,且還有青葉。
騎馬繞了一圈,方才頓悟,這邊竟有一處溫泉!依稀記得明正德年間的狀元詩人唐皋奉旨出使朝鮮時路經此地還作了首詩“泉如爛乎羹初覆,地不燃薪氣自騰”
傳言這溫泉始終保持七十多度,能治療幾十種疾病,後世在此建了五十多家療養院呢,不過此時可是荒郊野地。
退敵之後,當來此泡個天昏地暗,常宇下馬洗手,水溫略燙,出水又寒,冰火兩重天那感覺略爽。
清軍探馬不敵,但逃跑卻是好手,屠元和賈外熊緊追不放卻遲遲不得,常宇為隱行蹤這撥探子必須給吃掉,令況韌率眾協助絞殺。
常宇在李鐵柱和陳王廷等人護衛下先行一步,縱馬難行數裡後,往西調頭直奔西山而去。
山中自有風光,踏雪尋梅看似逍遙自在,但畢竟不如侯府錦衣玉食綢緞軟床來的那般舒適,吳惟英一日一夜間便雅興全無,深山古洞與數千人馬同吃同住,雖說那溶洞寬廣通氣尚好,隻是馬屎馬尿味蔓延加上睡乾草喝泉水堂堂侯爺還真受不了。
步兵營和金吾衛精騎兵出山打伏擊時,吳惟英山中逍遙,胡嶺率家丁在山中布置工事也不搭理他。
一天下來也小有收獲,和家丁捕獲些野味,本待就地燒烤,卻被循跡而來的胡嶺痛斥,洞外不得生火。
東廠混世魔王的手下哪有善茬,不說上過戰場殺過日,平日也都是伺候皇家的人,小小侯爺還真放在眼裡,對著吳惟英就是一頓訓斥,這可掃了侯爺的麵子了。
對大魔王他不敢正麵懟,手下太監都這麼狂妄,吳侯爺覺得不能忍,可是忍了半天還是咬牙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其次不忍能咋滴?
打架,步兵營不在他隨身十幾家丁乾的過胡嶺那二百多家丁?
即便步兵營在他敢調來打架?東廠的隨時都能給他按下n個罪名,何況兵權已被範家千釋了,他也調不動。
他現在唯一能表達自己的不滿做出的抗議那就是不進山洞,不與那些下人同食同室同寢他要野營。
心動立刻行動,吳惟英立刻讓家丁學那些暗樁在林中搭棚造屋,眼見屋成心情大好,鑽進鑽出喜不自禁。
幸福很短暫,夜深人靜的時候吳侯爺最終還是拉下臉又回到了山洞,原因他沒說,但胡嶺知道,耐不住風寒而已,但願他此時能體會那些暗哨的辛苦吧。
第二日,遠處聞炮聲,吳惟英興趣大發,爬到山頭躲在密林中北望,遙聞殺聲突破天際,依稀可見滕家嶺那邊千軍萬馬搏殺的場麵,據胡嶺後來偷偷告訴範家千,吳侯爺的腿抖了一整天。
天黑後範家千獨自領隊回山,諸人皆好奇向前打聽,見其臉色不善,吳惟華也沒去自討無趣,見步兵營人人麵帶喜色便去尋常豐打探細節,直聽的他一驚一乍,臉色變幻不定。
得知賈外熊隻是受傷留在城中後胡嶺大鬆一口氣,至於範家千為何如此陰沉不用問,太監軍帶回來的那幾十具屍體就是答案。
第一場就戰死三十餘重甲騎兵,可見清軍戰力有多強悍,這還是被堵在山穀間野戰受掣肘的情況下。
戰死的太監軍,要麼就地掩埋,要麼火化把其骨灰帶回京,但具體如何執行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