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人馬至營外數裡而停,一騎飛逝而來至於常宇陣前下馬“督主大人一路風塵辛苦,劉總兵在營中設宴為督主大人洗塵,卑職奉令恭迎督主大人入營”又道“督主麾下可就地紮營,糧草飯菜稍後便送來”
常宇暗笑劉澤清這是做賊心虛,崇禎帝召他入京勤王時托傷不去,史可法令他支援保定府他磨磨唧唧一個月僅行軍二百裡地,現在索性止步不前,突聞有東廠的人來了怎麼不怕,何況還是東廠的提督親至。
就如當年受袁崇煥事件牽連的祖大壽一樣,常年躲在軍營不出就是擔心被錦衣衛的人捉去,這劉澤清知自己作惡多端,雖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不會對他怎麼樣,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敢大意。
於是聽聞常宇到來,先遣一支人馬做樣子迎二十裡外實則是探探風,隨後得知常宇在村邊揮刀砍殺數人後大驚,立刻傳令各部收斂,又聞那小督主率兵三四百其中有一支重甲騎兵,心下駭然,待其近營時便率領大軍相迎,躲在軍中不出讓心腹前去接洽,擺明是不準常宇麾下入營。
他這點小心思常宇怎會不知,欣然接受留李鐵柱,胡嶺,範家千三人率二營在劉澤清的大營外休整,他僅帶十餘親衛奔軍營而去。
眼見常宇十餘人輕裝而來,劉澤清這才從軍中閃出,一臉堆笑口呼“廠督大人請恕卑職有傷不便遠迎!”
常宇看著麵前這個五十餘歲的老頭一陣惡寒,強忍反胃淡淡一笑“劉總兵客氣了,腳傷還未愈麼?”
“傷筋動骨一百天,卑職這罪還有的些時日受呢,隻是卑職遭點罪倒也罷了,若誤了軍情耽誤史大人的事可就大為不妙!”劉澤清一臉苦相,迎了常宇並馬同行入了軍營,心中暗驚這小太監怎的如此年輕,他的那些傳言當真不虛?
很顯然他也聽聞過一些有關常宇的事跡,如今見了真人總覺得傳聞太過玄虛了,一個不及弱冠的小兒能翻起那麼大的浪?
老狐狸死不要臉,常宇心中大罵,麵上清風徐徐“劉總兵既心憂軍情,為何卻遲遲不前,走了一個月方行二百裡,若是這等速度等你到保定城時,賊軍都打到京城了”。
這麼快就奔主題問罪了麼,劉澤清心中冷笑年輕人做事就是沉不住氣,先前在那村邊殺人無非就是來個下馬威,現在還沒入營就要翻臉?東廠的官威好大啊,但你隻身入營又能奈我何,就不信你敢拿人殺人,更不信皇帝在這節骨眼敢對我怎樣,還不是虛張聲勢然後在好言安撫。
心中打定主意,劉澤清倒也不慌,故作苦狀“廠督大人有所不知,末將腳上難行倒是其次,月前接到軍令後末將立刻調集人馬準備北上,但糧草籌備事宜豈是一日可成,加上軍中欠餉,軍心不穩紛紛嚷嚷無餉不行,末將也是沒得辦法啊,好不容易籌備些糧草好說歹說提軍北上,哪知剛至於此,便被賊軍所止……”
又是老一套,常宇心中冷笑,口中應道“原是如此,不過本督聽聞朝廷早撥了餉銀和糧草,隻等你部至保定府便可支付”。
“話是這麼說,不過廠督大人也看見了,賊軍在前堵截,末將想過去豈是那般容易”劉澤清微微一笑,引常宇入賬。
帳內果然布了一桌酒席,菜品倒是不凡,葷素搭配有至,劉澤清引常宇等人入席又讓麾下幾個部將作陪,言道“廠督一路風塵,咱們邊吃邊說”。
人家既然一直笑臉相迎,常宇也不以為甚,招呼入座,劉澤清等人輪番敬酒他竟也不阻,一一乾了,眼見有些酒意上頭,便給旁邊的吳中使了個顏色。
吳中早就按捺不住,他嗜酒如命,近日禁酒如火焚身,此時得令便和屠元雙雙起身回敬劉澤清一眾。
席間不談公務,把酒言歡,劉澤清略顯意外這小太監竟怎麼突然沉得住氣了,心下多了些好奇,便聯想那些傳聞一一向常宇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