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又要易裝深入虎穴,此行非同小可,一來過了趙州再往北真的就進入賊窩了,那兒的賊軍主力絕非外圍這般不堪,加上在太原時吃了那麼多慘痛的悶虧,李自成自是多加防範,流民中到處都布置了眼線臥底。
諸人均知此行艱險,但小太監要去沒人敢說不,紛紛仔細裝扮易容成難民那般模樣,一身破衣爛衫蓬頭垢麵臟兮兮甚至臭氣熏人。
隱匿行蹤為主,隨扈眾人不得帶大兵器,各自以斷刃藏身,至於外圍支援卻又犯難,宮字營的行頭太亮眼,隻要一出趙州城北上,必然就會被賊軍探子盯上,那麼一支重甲人馬怎會不引起李自成的注意,而且很快就會推斷是他的人手,順藤摸瓜便可讓他顯形。
既是如此,何不光明正大的吸引闖賊的視線為自己打掩護呢,於是常宇令李鐵山,胡嶺,範家千三人率宮字營輕裝出發北上,遇賊殺賊,遇民勸離,在真定府裡能鬨多大動靜就鬨多大動靜,當然若遇大股賊軍不敵便逃,宮字營的三百重甲騎兵戰力無敵,都是刀山血海裡趟出來的,尋常人馬根本不是對手,便是遇到賊軍主力打不過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屠元請戰和宮字營並肩作戰,他的黑虎營自從德州西進後便沒乾啥大活手癢的很,常宇不準,理由很簡單,黑虎營的人手皆來自賊軍,在關外打韃子沒什麼後顧之憂,此時在賊軍老窩作戰,其軍心易動,不易孤軍深入怕有驚變。
再者他也需要留一支心腹協助黃得功守城,正好趁此機會把黑虎營好好過過油炸一下,屠元也知其中厲害,仍心有不甘,又要和常宇潛行入賊窟,還是被拒絕了,他是衝陣型猛將,馬上將軍上了沙場無人能敵,但若江湖打鬥,除了一身天生神力外以他功夫僅屬三流,還是把他留在城內。
李鐵柱三人領令後簡單收拾一下便出了城直奔正北而去,而常宇和黃得功商議好聯絡機製後率一行人卻從悄悄從東門出了城準備繞行北上,畢竟此時官兵巡邏隊在西北兩個方向巡察,遇流民則堵截驅趕,他們若大搖大擺的過去,必然引起暗中賊軍探子的懷疑。
陳王廷氣質不凡扮了落魄地主,蔣發和常宇是他的小廝,喬三秀扮做苦力挑了一擔子,上邊放了些雜物破衣爛衫下邊實則是乾糧,前車之鑒讓他們幾個都餓怕了,至於吳中則是獨行,陳所樂兄弟倆一撥,牛鼻子李慕仙則還是一副跑江湖的道士裝扮,隻是身邊還跟著南宮妤,一來是她強烈要求隨行,二來有個孩子做掩護更真實些。
“前途路漫漫凶險無比,卻也刺激的很喲”常宇在荒野中四下張望,數裡內外不見其他人影,不由放聲高呼。
李慕仙領著南宮妤走在前頭,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複雜,正好常宇也抬目望著他,見其神色打趣道“那個江湖人稱孤獨一方的道爺,您今年貴庚啊?”。
“回督主,三十有八”李慕仙扭頭回了一句,眾人無不趔趄變色,更有人差點被嗆到,“扯淡吧你,裝什麼嫩啊”常宇使勁翻了翻白眼,這老道一副仙風道骨,說他七八十有信,說他上百也有信,說五六十也信,但你說三十八,當彆人是瞎子啊。
“貧道可不敢打誑語”李慕仙一本正經“隻是闖蕩江湖風吹日曬,風餐露宿顯得蒼老些罷了”。
“p的不打誑語,你們這些跑江湖的牛鼻子和禿驢哪個不是以騙人為生,嘴裡能有句實話?我看你故意是弄的這番活神仙模樣本就是為了方便招搖撞騙”吳中在遠處直接揭穿他,眾人哄堂大笑。
李慕仙笑而不語,而是低頭問南宮妤“你信他的話麼?”
“信”南宮妤使勁點點頭,李慕仙一滯臉色憋成醬肉色,諸人笑的更歡。
“所謂看破不說破,吳中你這人不地道啊”常宇笑的眼淚都快出來,李慕仙看吳中的眼神殺機一閃而過,卻正好又被小太監撲捉到,心裡暗驚,這牛鼻子可真不是個善茬,這一夜一天相處下來發現其當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和他那副得道高人模樣完全相反。
想著又看了挑著擔子的喬三秀,遇見時是個憨厚的老實人,可是殺人的時候也不手軟,且乾淨利索很顯然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