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至二裡,便見一撥賊軍湧來分開那些流民至他身前護其出了流民圈,隨即翻身上馬揚鞭北去。
難道小太監怕了?聞李過被放出來,羅虎和穀可成大感意外,覺得不可思議,連忙驅馬迎上前去。
“說來話長,待我先去見父親”李過此時哪有攻城和他倆細說緣由,令二人圍住真定城,盯緊小太監不讓出門一步,隨後打馬北去大營去見李自成。
疾馳中李過內心翻江倒海,常宇的一番話自是說道他心坎裡去了再反下去又能怎樣,總不會真的能坐上龍椅吧,這太不現實!當真不如此時見好就收,受了朝廷的招降封官加爵的也是風光,何況此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北有外族入侵,西南有張獻忠,若降必受重用,即便朝廷記仇心有不甘也有個將功贖罪機會讓朝廷消消火。
不知父親又怎麼考慮,但李過決定儘最大努力說服他。
然則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隨著距大營越來越近入眼皆是流民,甚至很多人還扛著軍旗,實則赤手空拳,卻幾乎看不見士兵。
這些人根本不是士兵,而是流民所充!李過正疑惑間,一支騎兵疾馳而來,當先一人他卻識得,乃確山伯王良智,也就是當年率部投降把西安城拱手送給李自成的王根子。
王根子雖是朝廷降將,但深得李自成的信任,主要因為他是主動獻城,遠非白廣恩那個反複小人以及和李自成有私仇的陳永福可比。
李自成昨夜淩晨又施暗度陳倉之際,自己偷偷南下,讓王根子率三千兵馬驅近十萬流民前去真定圍城吸引官兵注意力。
“主上此時應該已經渡河南下了!”王根子的一番話聽的李過瞠目結舌,心中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李自成竟然還是擺了小太監一道,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了,憂的是這投誠之事卻如何了結,如小太監所言眼下是最好的投城機會,過了這村未必有這店。
見他神色不定,王根子好奇問道“亳侯,可是為眼前事情棘手?”。
李過回首張望真定府城“難道不棘手麼?”
王根子嘿嘿一笑“卑職覺得沒什麼,一切早在主上算計之內,如料不差主上此時早已經渡河而去,這裡有流民近十萬,可把城中官兵堵住出不來,然後再驅一部分衝擊滹沱河防線,羅虎和穀可成的人馬順勢掩殺,咱們便可輕易衝過去,至於這些流民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去吧”。
看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李過冷笑“你想要數萬流民衝陣若在月前尚可一用,但此時還對他們押這麼大的注,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王根子一驚“亳侯何出此言?”
李過冷笑“你可知吾昨日為何慘敗被俘?除了馬世耀和任繼榮臨陣反水外,流民不堪重用,臨陣逃脫也是之一”。
王根子沉默半響“那眼下……”
“等”
李過果斷下令,讓王根子繼續按兵不動,故弄玄虛讓小太監捉摸不透,同時城外和河畔的流民不撤,繼續保持圍困之態,而他要立刻去見李自成,把投誠之事說了,若談妥一切皆大歡喜,若繼續單乾的話則發兵從後襲擊黃得功部,助羅虎幾人渡河南下。
常宇和李自成在數月前結緣,從太原掰手腕到保定府,每每搶得先機,李自成次次弄得灰頭垢麵甚至險些喪命,心中窩火卻無可奈何。
然則此番他終於反將一軍擺了小太監一道,晌午十分當常宇在真定府城上候著他的時候,正東近百裡外的深澤縣境內,李自成的主力人馬已快速渡滹沱河進入晉州境內,晉州西臨槁城,南接趙州。
晉州雖為真定府下轄的五州之一,因其緊鄰滹沱河,先前賊軍過境北上城中百姓多被裹挾幾為廢城,李自成的人馬輕鬆占了城下令全軍休整,然後偵緝四處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