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傍晚,淅淅瀝瀝一天的雨夾雪突然變大了些,街上行人欲斷魂行色匆匆,大批湧進京城的難民尋廊簷街角避雨,臉上充滿了哀愁,悲傷,無助……
常宇站在街頭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周邊數十親衛遠遠跟著無人敢向前驚擾,久久直至暮色沉沉方才離去。
十王府在後世王府井大街一帶,占地麵積廣,為明成祖時所建,專為那些及冠不適住宮中卻還未去封地的王子所用,後來多用作公主府,不過崇禎少子且年幼這十王府多閒置,又因是皇家禁地百姓止步向來荒涼。
連年戰亂致大批難民湧進京城,到處尋落腳之地,這十王府雖是皇家禁地卻疏於管理,竟有不少難民在此搭棚安家落戶,而這近日因清兵入關又有難民入城,不少人尋到這裡。
隻是在傍晚,突然有大批官兵至此,有見過世麵的看出這非一般官兵,乃是皇帝的親衛軍,心下驚恐以為是抓捕他們這些亂入皇家禁地的難民,一時間雞飛狗跳,四下逃散。
哪知這些親衛軍根本不鳥他們,四麵八方湧來越來越多轉眼間數千近萬,引得那些四下奔走難民駐足遠遠觀望,不知道這些親衛乾嘛來了。
集訓!
常宇奉命提督京畿各路人馬,從京營和親衛軍中各抽調萬餘精銳準備迎戰清軍,隻不過這些久不上戰場的所謂精銳,隻不過是矮子裡邊拔將軍,相對來說個頭搞些,塊頭大些,但若亂戰力根本無法和周遇吉黃得功那種常年在一線作戰部隊的士兵比,甚至二三流的劉澤清高傑的人馬都能虐的他們不要不要的,更不論對上野戰無敵的清軍騎兵。
特彆是皇帝的親衛軍,聽著名頭響,也很威風,實則每日除了當值巡邏外邊無所事事,說白了就是看家護院的保安,論戰力說不定還不如一些豪門的私兵,這種菜瓜帶出去循序漸進磨練些時日打打賊軍尚可,打清軍就是送人頭!
可是有一種無奈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送人頭還得雙手奉上,常宇雖不甘心卻無可奈何,清軍一旦出了密雲南下,便會放馬四處掠劫,想追都未必追的上,小的說京畿一帶遭殃,大的說如之前幾次都能禍害數省,他必須要把損失控製在最小範圍,所以隻能送人頭填坑!
臨陣磨刀,不快也光,這些菜瓜需要掌握一些最基本的戰場法則,比如演練陣型,口令,手勢,以及戰術運用,更重要的是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進入戰鬥狀態。
至於教官,常宇麾下四營將士皆可勝任,宮字營雖也是菜鳥出身,數月間跟隨常宇南征北戰趟過無數屍山血海皆成悍卒,黑狼營本就是薑瓖的親兵,戰力向來為四營之首,另外兩營都是職業部隊出身自不用提。
奈何麾下四營人馬尚未回城,諸營統領也隻有吳中隨常宇身邊,但他是半吊子,不過好在常宇身邊還有風雲雷電四組親兵,這些人馬可是從數萬大軍裡挑出的精銳,個個能戰善戰的沙場老兵,此時被常宇委任為教官,在這荒僻的十王府禁地內冒雨訓練這些從親衛中抽調出來的精兵。
常宇給教官的要求很簡單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戰場的殘酷。
風聲雨聲呐喊聲,響徹雨夜,常宇麵無表情的站在一破廊簷下看著不遠處冒雨集訓的親衛在雨水泥濘中摸爬滾打,又看了一眼附近偷偷看熱鬨的難民,淡淡的說“他們的是死,是為了他們的活”。
“誰死誰活還不好說呢,咱們在關外能削的他屁滾尿流,家門口還怵他個求,照死的整”吳中根本就沒明白常宇在說什麼,一臉惡狠狠的說道。
常宇笑了笑沒說話,旁邊的李慕仙湊過來“以督主之見,這些生瓜蛋子能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