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涼風習習這當是初夏最舒適的夜晚,京城中的老百姓們吃完晚飯後在家門口和鄰裡街坊閒聊著,文人墨客便去茶樓酒肆激揚壯誌胸懷,紈絝商賈們則去了紅燈區,其中以前門大柵欄最為著名,最為熱鬨。
不管外間局勢如何,城中的老百姓還是該吃吃該睡睡,當然還玩樂的繼續玩樂,隻要天沒塌下來,日子就還要過下去,窮人有窮人的消遣,富人有富人的樂趣以至大柵欄的生意並未受到局勢的實際影響,絲竹聲陣陣,嬌嗔嬉笑聲不絕與耳。
黃得功有沒有叫十個姑娘沒人知道,反正這貨公款消費出了前門一頭紮進了某個胭脂巷內尋歡去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前門外的紅燈區今兒特彆的熱鬨,熙熙攘攘更勝往日,韃子退兵老百姓自是又多了一個尋歡的由頭,紛紛結伴而來。
而這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軍人,其中東廠麾下四營又三營人馬幾乎儘出,而且他們同樣是奉令來玩耍,大戰前夕常宇自是讓麾下這些男兒人生得意須儘歡,是知道明兒出來城是否還有命回來。
但為了維護軍隊的聲譽,常宇則令其便衣出行,且不可隨意表露身份惹事,然後給了老九兩千兩銀子讓其帶著三營兄弟們務必把這錢花光了。
這一夜,大柵欄幾乎鬨翻了天,據後來南城兵馬司統計當晚僅酒後鬥毆事件就多達二十多起,隨後出手抓人,可是抓到後腦袋都快大了,這是後話。
就在前門熱鬨非凡快炸開鍋的時候,東城南居賢坊正覺寺附近的一條胡同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周邊站著數個黑衣大漢,隱隱可見其身上攜帶兵器。
一個黑影從胡同裡緩緩走來,然後上了馬車,車中有一人躺著養神正是東廠大太監常宇。
“大哥,前邊第三家門口有三個拴馬樁的那戶就是那周太仆家”春祥上了車長呼一口氣,看著常宇。
誰能想到在清軍鐵蹄之畔的京城裡堂堂的大明東廠廠公常宇此時竟然在乾一件見不得人的秘事受坤興公主之托把她的婚事給攪黃了。
若換做彆人自然不會接這活,當然換做彆人朱媺娖也不會托付此事,可眼下都不是彆人,就是常宇。
對常宇來說這事若是彆人所托他根本置之不理,但對坤興公主他就很難說一個不字,這種從後世帶過來的憐憫之情很難說的清楚,反正坤興公主這裡他沒有任何底線,公主想做什麼他必然儘力而為。
可如何攪黃這事,他一時間真想不明白,皺眉看著對麵的春祥“你可想到好法子了麼?”
嗯,春祥點點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派幾個心腹去動手,做成被劫殺的現場……”話沒說完就被常宇低聲怒斥“瞎胡鬨!那周世顯又沒做了什麼事,何罪之有?就算有亦不當死罪”。
春祥雙手一攤“大哥又要幫忙,又不想做虧心事又心軟心慈,那我可是沒法子了,反正以我之見,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法子”。
“直接是直接可一點都不簡單,先不說讓周世顯冤死,他是皇上欽點的駙馬爺你給弄死了,龍顏大怒之下必然讓東廠限時破案,那時你又不得不弄個替死鬼來,眨眼之間數條人命沒了,你倒說說哪裡簡單了”。
春祥略顯尷尬揉揉了鼻子“我倒是沒想那麼都,那你說咋辦,話說大哥你為何要應了坤興公主,這事太棘手了,一個不慎……”
常宇垂眉不語,起身下了車緩緩朝胡同裡走去,遠處的黑影想要靠近,被身後的春祥擺手製止,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地順著牆角往裡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