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李岩和李慕仙幾乎就是潛意識的出口反對,李岩更是因為過分激動扯了傷口疼的頭上冒汗。
堂堂主帥豈能冒險,若出了意外不光是個人生死問題,整個大明都要在陷入被動,要知道大明此時還沒倒塌續命了幾個月,全靠小太監吃力扶著那個千瘡百孔的柱子!
常宇卻不以為然,淡淡一笑“保定府剿賊期間這種事本督做的少麼,現在還不是完整無缺,或崩了亂跳”。
“今時不同往日,賊軍亦不同韃子,當時賊軍雖眾山頭卻多,且橫垮數府又裹挾流民無數烏合泱泱勢大而自滿,自是有機可乘,可如今韃子兵精馬快,防備又嚴隻要發現一點端倪必追殺到底,此去危機甚大,卑職決然不同意督主涉險!”李岩一臉真摯“大明運數皆係在督主身上,萬不可冒險!”
傍晚時分,常宇離營而去,他鐵了心要做的事沒人能攔住,李岩不行,李慕仙也不行,外加上周遇吉和黃得功也不行。
臨走前以李岩為主帥,周黃諸將皆聽其令,又命兵馬提速給多爾袞施加壓力,最好能咬住其尾巴,拖延其腳程,隨後便率親衛及麾下黑豹黑狼兩營離去。
率二營並非因其是重甲兵,而且為了馬快以及隱藏身份棄重甲,主要是屠元的黑虎營在先鋒,而宮字營留在天津練兵。
一行五百餘騎,帶了乾糧輕裝快行南下而去。
望其遠去,李慕仙拂塵一揚“無量佛尊”。
李岩在車中抬頭看著天空白雲出神,周遇吉和黃得功對視一眼,心中激蕩不已,有這種不畏生死的人為大明拚搏,大明朝有救了。
而打馬遠去的小太監間卻沒覺得自己多高大,多神聖,他做的不正是那些默默無名永遠衝在第一線的夜不收每天就要經曆的生活麼。
夜不收,斥候,探馬,後世的偵察兵,永遠在衝在最凶險的前線,他們才是最可敬的人。
李岩幾人心中神聖的小太監此時正在琢磨,這一路褲襠會不會磨起泡!
天色漸黑,斥候來報,清軍極速南下,休整小半天的明軍先鋒立刻拔營急追下去。
“這狗韃子是不是瘋了了,隻顧著跑,忙著投胎呢”。先鋒主將屠元一邊喝罵一邊摸著嘴角的淤青,這裡隱隱作疼全受郝搖旗所賜,但那廝也沒討到好,屠元心中暗罵側頭瞥了一眼不遠處光著膀子騎馬的郝搖旗,正好對上那貨的噴火的雙目。
“屠大人,夜間不宜深入,會不會是韃子設圈套伏擊咱們呢?”姬際可擔心兩人再起衝突,趕緊尋了一話題,卻也是心中所憂。
屠元是他們三人唯一有軍職的正兒八經的朝廷編製,東廠直轄的黑虎營指揮使。
而郝搖旗不過是俘虜兵,且正式任命沒下來,等於給常宇打野工,姬際可也差不多算是鄉勇誌願軍,不過兩人得常宇重用隻要有軍功傍身都是前途無量,當然這是後話,眼前還得唯屠元這個正式工馬首是瞻。
伏擊?屠元眉頭一條“狗韃子還會玩這招?不可太能吧,咱們探子撒開這麼遠,應該不會……”
很顯然屠元心中也沒底,夜晚行軍本就是危險重重,一不小心就會鑽進對方的包圍圈,根本防不勝防。
“或許韃子覺得咱們追的近了追的急了吧,不然你說韃子為啥拚命的跑,而且到了晚上也不停腳,說不準就是故意放煙霧引咱們入圈套呢”姬際可一臉凝重。
“怕個求,乾就完了,正好想打一架呢!”郝搖旗在不遠處大喝一聲,屠元一咬牙正要怒罵他,姬際可趕緊拽了他一下“屠大人,大事為重”。
“為重個啥啊!”屠元也是個火爆性子,“那廝說的沒錯,乾就完了,咱們奉令追敵,總不能怕伏擊就不追了吧!萬一追丟了這責任誰抗”。
“不用怕,追就是了”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屠元三人一臉愕然轉頭望去,卻是常宇竟已追上來了,不由一驚“廠公怎麼來了”。
“本督不來怕你們內鬥不止啊”常宇佯怒,屠元和郝搖旗尷尬一笑,很顯然自有人將他們鬥毆之事報於常宇了。
“廠公,我們不過……”屠元正要解釋,卻被常宇抬手打斷,他此時哪有閒工夫聽這些有的沒的,看著三人道“即刻起,有多快追多快,追上就咬,狠狠的咬,一定要為本督爭取些時間”。
屠元三人一臉疑惑“廠督要時間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