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已從先前的震怒中慢慢平靜下來,他並未急著回答多爾袞的話而是走到帥帳門口望著外間天空白雲,長長吐了口氣。
“恭順王,漢人是不是有句俗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多鐸這話出口,諸人便知他也是應了。
“是的,漢人還有個典故叫臥薪嘗膽,豫親王應該也聽過吧”尚可喜趕緊道。
那邊多爾袞冷笑“咱們還不至於到臥薪嘗膽那地步,勝敗兵家常事此不過一時挫折而已,隻待出關小憩年餘便能恢複元氣,他日必再卷土從來!又道,雖說萬餘戰馬非同小可,但比之這十餘年來咱們從大明所掠物資來說不過九牛一毛,那閹狗既要了,本王就給了他,且看他拿了又能怎麼樣,本王給了也不至於揭不開鍋!”
果真是一代梟雄,拿得起放得下。
正南五裡之外的運河畔,三萬明軍騎兵橫刀立馬虎視眈眈的盯著清軍大營,常宇麾下最凶悍的三員猛將屠元,郝搖旗,姬際可磨刀霍霍隻待一聲令下了。
大軍陣後數裡,常宇和李岩等人在河畔悠然垂釣與前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天壤之彆,李慕仙手裡盤著一對核桃,望著運河對岸眉頭輕皺“其實剛才如屠元所言,一刀把多爾袞殺了到也一了百了”。
常宇嘿了一聲扭頭看向他“以當時情形道長覺得把握有多少?”
李慕仙略一沉思,韃子隨侍皆虎背熊腰的悍卒且身上必藏利刃……嗯,五五之分吧。
李岩輕笑“道長向來深謀遠慮今兒怎麼動了嗔念,姑且說當時殺的掉多爾袞可曾想過後果一旦開打咱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李慕仙歎口氣“貧道自是知曉,若當時殺的多爾袞,韃子必是瘋狂報複不死不休,以兩萬鐵騎至少拚掉咱們過半兵馬……但,代價雖大,卻可一勞永逸不是麼,至少可保韃子十年內喘不過氣來”。
李岩正要接話,被常宇抬手打斷看著李慕仙道“若大明此時就韃子這一處膿瘡,咱家一咬牙拚就拚了,可眼下大明滿身瘡痍若將兵馬在這拚光了手頭無兵可用,西安的闖賊,四川的獻賊讓咱家靠大嗓門嚇唬他們啊”。
李慕仙歎氣垂頭不語。
常宇看著河麵水波“而且多爾袞活著比死地大明更有利!”李慕仙和李岩微微點頭,兩人都是心有七竅的聰明人一點就通,小太監是要滿清內鬥內耗!
多爾袞和豪格明爭暗鬥不休,隻是此時多爾袞勢大一年後豪格就會被他玩死,可是在寧遠時小太監已和豪格達成某種協議,又在孔有德那埋了種子,現在多爾袞一敗塗地實力大減,而這一個多月豪格應該已做好準備了,此消彼長好戲才真正的開演!
假若多爾袞這次戰死了,那就剩下豪格一家獨大,其為了穩固地位,毫無懸念的又要拿大明開刀,內陸未必回來但絕對會打寧遠的主意。
“此番隻要砍斷多爾袞的手,可保大明兩年內邊關無患,咱家自可抽手好好收拾家賊了”常宇說著朝正北望去“時辰差不多了”抬手招過一名親兵“傳令屠元……”
說著突然的住口,眼睛眯了一下,原是遠處有快馬疾馳而來。
“報,督主大人,韃子遣人求見”。
要見常宇的是多鐸。
“豫親王氣色不太好啊,可是昨晚睡得不踏實呀”不知道為什麼常宇一見到這個大清戰功最著的王爺,就忍不住的調侃。
“是的,本王對你念念不忘,想著日後殺你的時候用什麼方式最解恨”多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