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輕輕搖頭“今日隻為訪友閒聊,不論政務”。
哦,鞏永固略顯意外,這小太監自上位後,風裡來雨裡去忙於軍務要事,總是來去匆匆,何曾有這般閒情逸致,
“莫不是,累了?”鞏永固輕聲問道,想想也是,這數月間南征北戰,撈銀子殺敵,還要各種勾心鬥角,忙得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便是鐵打的也守不住啊,即便小太監精力過人。
常宇苦笑搖頭“累,尚且算不上,但的確有心疲之感,所以來找先生閒聊解惑,隻是多有打擾了”。
“常公公願來敝舍喝杯茶水是我榮幸,豈來打擾之說,再說我一個人也悶得慌,想要找人說說話呢”鞏永固說著一聲長歎,神色蕭寂的看了一眼堂上永安公主的靈位。
常宇看在眼中,好一個情種啊,不由脫口而出“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剛才還消沉不已的鞏永固聞聲瞠目,隨即淚如雨下“落月成孤倚!落月成孤倚,公主一去,我不就是落月成孤倚了麼,背燈和月就花陰……常公公,這詞何人所作?”要知道鞏永固學冠五車精通詩詞歌賦,竟未聞此等佳作。
常宇剛想說,這是納蘭性德的虞美人的裡下段,可是轉念一想,納蘭現在連個細胞都還不是呢,若說了少不得又解釋不通,便隨口道“咱家信口胡來,倒讓先生笑話了”。
“常公公竟擅詞賦!”鞏永固立刻被震的七葷八素,小太監拳腳無敵善謀善戰,卻不成想還擅詞賦,而且造詣之高,出類拔萃。
那哪知道,十年後將會有個文壇妖孽出生,而常宇不過在拾他牙慧罷了,納蘭性德的成就之高,堪比先賢諸聖,也無怪乎鞏永固震驚。
開始一瞬間他也曾懷疑常宇是不是拾人牙慧,但以其淵博竟從來未聞此句,若是當代或者前朝所作,這等佳作不可能籍籍無名,再者以小太監人品也不可能冒名他人。
“慚愧慚愧,京中文人墨客自以文采斐然者成千上萬,可笑隻是井底之蛙,誰曾想明珠藏於深宮而不露,常公公真乃天降奇才,吾大明有幸得之,吾有幸交之”。
哎呦我去,順口裝個了b竟被鞏永固捧上了天,弄得常宇都不好意思,亦連稱慚愧“不過信口胡來,惹先生笑話了”。
“此若是笑話,吾等則為笑料了”鞏永固苦笑搖頭“此詞甚合吾境,可否贈與在下”。
“此詞本就是有感先生觸景生情而作,若先生不嫌棄便拿去吧”常宇趕緊道。
鞏永固,長歎“吾此生,一妻一知己足矣”。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常宇有感又來了那麼一句,鞏永固再也坐不住了,渾身顫抖“汝,到底何妨妖孽……”
這一夜,誰也不曾想到,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屠夫東廠大太監,竟然在駙馬府和京城文化圈的名人鞏永固談詩論詞。
鞏永固雖無官無權,但其精通詩詞歌賦,又是有名的雕刻家,文玩字畫鑒賞大家,在京中文化圈舉足輕重,常宇無心插柳裝了個逼
卻不知道日後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他當然想不到,經鞏永固傳頌第二天他的兩段不全的詞就轟動京城,人送詞壇怪傑雅號。
明清之後,小說盛行,詩詞略顯落寞少有名家名句問世,直至清初納蘭性德橫空出世,可惜不過驚鴻一瞥,卻也留下不少名篇,要知道一個詩人詞人一輩子能留下一句千古名句便已不枉此生,而納蘭留下的幾乎都是精品。
常宇沒想到,他靠著納蘭性德在另外一個領域又爆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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