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許久難眠,聞外間雞鳴聲,常宇問句“此何時?”
外間當值的宋洛書輕咳一聲“回廠公,四更天過了約莫快五更了吧”。
也就是三點左右,常宇心裡默念著,翻身起床,鄰近偏房的方三聽到動靜,趕忙過來打水洗漱梳頭“廠公起大早是去宮裡還是……?”
“今日是事重,哪裡需要去哪裡,去叫春祥起來”常宇隨口道。
“春公公半個時辰前就起來出衙門了”方三道,常宇一怔,搖了搖頭,這小子精神頭夠足的呀。
洗漱好,走出房門抬頭望天陰雲密布不見一絲光亮,偶有清風拂麵倒還涼爽,這時李慕仙和陳王廷走來“廠公要出去呢,貧道作陪”。
常宇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知道今兒閱兵大典,皇上親臨才收拾這麼乾淨的麼?”李慕仙略顯尷尬“怕汙了廠公顏麵不是”。
且,常宇翻了個白眼“你白費心了,親侍不得靠近的”。
啊,李慕仙略顯意外“皇上出城,咱們東廠不得隨侍左右麼,難道還信不過東廠?”
“不是信不過東廠,是信不過你們”常宇邊說便往衙門外走。
皇上的安保曆來都是錦衣衛負責,外出人手不足時還有親衛兵在外圍隨扈,常宇深的寵信自可隨扈左右但即便其手下高手如雲也沒資格靠近,理由很簡單,不放心!
能在皇帝身邊的護衛的錦衣衛那都是根正苗紅的錦衣衛二代甚至三代,要求是絕對忠誠和靠譜,並非你武技多高。
常宇手下雖然武技高超,可都啥來路啊,宋氏兄妹是江湖殺手出身,吳中更是江湖破落戶,陳王廷還是個殺人逃犯,蔣發是鄉野村夫,李慕仙是個江湖騙子,你說這些人,皇帝怎麼能放心讓他們隨侍左右。
可錦衣衛不同啊,多是勳貴家子弟又或世襲,根正苗紅檔案清白靠得住。
所以常宇才有這一說。
李慕仙聽了頓感失落,本以為可以趁機麵聖混個臉熟,結果靠邊都不行。
“這麼說咱衙門裡除了您,也沒彆的能靠近皇上了?”
常宇搖搖頭“吳中可以,他是禦賜帶刀,比府軍衛,旗手衛還牛逼”(明朝沒有帶刀侍衛稱呼)
“他吳中不也是一江湖客……”李慕仙低聲嚷嚷,常宇打斷他“你若能一刀守城身中數十刀傷,亦可如此”。
李慕仙不由歎息“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不逢時罷了”。
說曹操曹操到,確切說吳中已經在衙門口候著了,腰間就掛著皇帝於此的紅纓寶刀。
“你傷勢未痊愈,還是不要出去吧”常宇看了他一眼道。
吳中揉揉鼻子“雖未痊愈卻也好了七七八八殺幾個人倒也不在話下,再說了,衙門裡的親侍都差不多歇了,卑職不去,指望牛鼻子和老陳護的了您周麼”說著一聲歎息“廠公大人啊,彆人出門費錢,您出門費侍衛啊”。
李慕仙聽他叫牛鼻子本欲回懟,聽了後邊的話卻又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常宇回京這幾天,宋洛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蔣發前日也傷了,宋洛書昨夜當值,喬三秀在休假,上下乎的也就剩陳王廷和李慕仙了。
這話也讓常宇略顯尷尬,學他摸了摸鼻子“今兒可彆把你也給廢了”吳中一個激靈“好日子,說點吉祥話”。
“好,那就預祝今日殺人順利”。
殺人?不是閱兵大典麼,陳王廷皺眉,他並不知曉常宇的殺人計劃,但也不敢隨意問。
出了衙門,幾人翻身上馬緩緩朝胡同口行去,老遠便見那邊燈火通亮,李慕仙低語“好像戒嚴了”。
李慕仙所料不差,今日皇帝要出城閱兵,自是要戒備森嚴,親衛軍將皇城周邊封鎖,閒人勿進。
四騎至胡同口左右張望,果然十步一崗,將皇城周邊的路口街道部封鎖,嚴禁閒雜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