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行軍最為頭疼,晴天太熱,雨天太遭罪,陰天涼爽卻得碰運氣,反正今兒這下雨天行軍即便是剛被挑起的士氣也會因為天氣逐漸變得低落。
但大多人還是亢奮的,有太多因素夾雜其中,有的人因為軍人的血性有的因為賞銀,有的則因為遭受了刺激,比如黑狼營先前的挑釁言辭,但不管總說,眼下這士氣還行即便突遭敵軍都能立刻拉過去乾一場。
出城奔正南是多丘陵,於是大軍往西順著江畔南下,行十餘裡天色因為雨天已暗了下來,常宇下令大軍歇腳修整片刻,畢竟剛拉出溜溜要循序漸進一下子給累殘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雨勢雖小卻淅淅瀝瀝不止,將士在道邊尋樹林躲避歇腳充饑,呂大器,徐弘基等人來到常宇車邊彙報軍情,其實就是士兵的狀態以及反應,他需要掌握這些細節。
閒聊中前方探馬來報,金聲桓的先鋒已在二十外的岱山修整,常宇知道後世那裡是個陵園滿山的墳頭,現在應該是個人跡罕至的野山陵。
常宇又問了敵情,探馬告知五十裡內沒有發現賊軍蹤跡,但不排除有賊軍細作,畢竟蕪湖距離南京不過兩百裡地,賊軍不可能不派人來偵察。
“若發現嫌疑直接殺了,寧錯殺不放過儘量將大軍動向隱瞞住”常宇這一句話便令呂大器等人心中倒吸一口冷氣,就連常延齡也變了色,畢竟是東廠的大太監心狠手辣。
常宇又問“可探知賊將何人,兵力部署?”
事實上常宇揮師南下前早遣大批東廠番子及錦衣衛南下搜集情報,其在鳳陽府時已得知賊軍兩千進入蕪湖境內,時隔數日他想知道當下最新情報。
“賊將人稱王雜毛,手下兵力兩千騎兵過半,但其裹挾流民近兩萬餘聲勢甚為浩大,此時已發現對岸官兵正在江岸築建工事……”探子娓娓道來,常宇嘴角掛笑忍不住的輕輕搖頭“王雜毛……有點意思”。
“莫非常公公識的此賊?”徐弘基好奇問道
“聽過這個混號而已”常宇似笑非笑,心中長歎一聲緣分啊。
為何如此說,隻因這王雜毛和金聲桓很有淵源,曆史上王體中殺掉白旺後降清便和金聲桓共事一起收取江西,後金聲桓收買了王雜毛乾掉王體中吞並了他的兵馬,而後兩人狼狽為奸先是一起為韃子主子效力後又一起反叛,後來還被南明朝廷封了個建國公,由此也可見南明的爵位真不值錢。
緣,妙不可言,雖然常宇這隻小蝴蝶煽動翅膀將很多人和事的軌跡發生了改變,但冥冥之中還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金聲桓此時為先鋒自是第一個要與王雜毛正麵對剛了。
有意思。
“莫不是這賊將很是厲害?”徐弘基想著若是一般人也傳不到小太監耳朵裡,心裡疑惑看向呂大器,他在江西剿匪應該知其人,呂大器卻是一頭霧水,他還真沒聽過這個人。
“一隻螞蟻罷了”常宇微微一笑。
夜幕初降雨終於停了,大軍繼續開拔又行數十裡已至深夜兵疲馬乏常宇下令修整,四下張望西邊是滾滾長江東邊儘是荒山野嶺,軍中導向指著東邊的幾座黑影“那是馬山頭,那是馬山子,那是羊山子……”
“是不是快到馬鞍山了吧”常宇突然想到南京和蕪湖之間還有個馬鞍山,隻是這時候馬鞍山市並不存在,不過這隨口一句卻引起眾人的興趣,徐弘基撫須道“看來常公公也聽過這傳說咯”。
“什麼傳說?”常宇一怔。徐弘基沒注意他表情,抬手朝西邊一指“江對岸就是西楚霸王自刎的烏江呀,這馬鞍山據聞就是其胯下寶駒烏騅的馬鞍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