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依然很毒辣,曬的湖邊花草樹木都耷拉個腦袋,更彆提人了,烈日下用不了多少會就能脫層皮,然而即便是這樣池州城的百姓卻也隻得咬牙埋頭苦乾為賊軍挖掘工事,稍有怠慢輕則馬鞭抽重則吊打甚至被一刀砍。
白旺站在瞭望塔上舉著千裡鏡觀察對麵官兵,卻發現那邊相對昨日異常的安靜,隱隱可見江邊和湖畔一些巡邏隊伍外,隻有天平湖畔樹林裡有近千官兵在伐木,餘下幾乎沒有啥舉動了。
“看來昨兒被咱們襲擾一夜,此時都在呼呼大睡呢,若不咱們趁機給他們來次狠的?”身邊袁三忠躍躍欲試,白旺很是糾結,半響還是搖頭否定了:“那狗太監手段太陰,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玩空城計,看似都在呼呼大睡,實則磨刀霍霍等著咱們呢。更何況,此時白日十餘裡內一目了然,咱們這邊稍有動作都逃不脫他們耳目,不等登陸上岸那邊已做好準備了……”
於是罷了。
而官兵一整天都持續這種狀態,除了伐木就是常規巡邏除此之外彆無任何舉動,這令白旺有些疑惑,很顯然這不是小太監愛找事的作風。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自又到了賊軍活躍的時候了,數百條船兵分兩路,一路走北邊長江一路從平天湖出動,準備在夜深時發起進攻,兩邊水岸線長達十餘裡可登陸的地方太多了,今晚依然要讓官兵一夜無眠,且有了昨晚的經驗,賊軍今天增加了兵力準備同時多處襲擊,擾其耳目,說不定能趁機殺進其大營放把火給燒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白旺自然要登高望遠觀欣賞一下官兵的火燒連夜,和袁三忠一起爬上了高台上吹著夜風閒聊靜待好事發生。
轟的幾聲巨響劃破夜間寧靜,高台上的白旺和袁三忠潛意識的一縮頭蹲了下來:“怎麼回事?”
“大帥,官兵放炮了”袁三忠探出腦袋觀望,對岸官兵十餘門火炮齊發,炮彈砸在那道土牆上,引起陣陣驚恐聲。
莫不是官兵要趁夜發動進攻?白旺心中一驚,不過立馬就否定這個想法,官兵昨天剛到不可能準備這麼快,且其不過發射十餘門火炮,這應該是為了報昨晚襲擾之仇。
白旺探出頭看了一會,對方火炮位置應該是緊鄰水畔,否則不可能打到土牆上甚至土牆之後,袁三忠正要組織弓弩手還擊被其止住,官兵玩的就是突襲,等你還擊時他自然退出射程之外了,何必被他牽著鼻子走。
果不其然,炮聲變得稀疏起來,且彈著點距離土牆也越來越遠,白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中暗暗自得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
隻是,突然間東北天際陡然大亮,平天湖畔數裡內燃起了十幾堆篝火,火勢熊熊竟將周圍照的通亮,白旺有些懵了,舉起千裡鏡望去,依稀可見那邊距離湖畔百餘米的水裡有數十近百漁船,那應該是準備登岸偷襲的義軍……突然間從岸邊推下數十木筏,官兵一擁而上竟迎著那些漁船衝了過去,人未至,箭先發……
艸!官兵一邊以炮聲正麵吸引義軍,卻從水麵發起進攻,還是說僅僅為了狙擊義軍的偷襲部隊……
“不妙!大帥,他們是想要奪船!”袁三忠大喊一聲,白旺哎呀一跺腳:“狗太監,原是為此!”
“傳令過去,不要與官兵硬碰將其引入湖中深處圍殲,木筏跑不快追不上你們的,但也不要再湖畔附近與其廝殺……”白旺對高台下傳令兵嘶吼著。
奪船?不存在。
白旺所料不錯,木筏的確笨重上邊最多可乘十人吃水深速度緩慢,又無任何遮擋,想追擊漁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若賊軍船上有弓箭手他們就成了活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