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後,安慶城的雨越下越大,李岩在府衙門內見了幾個城中鄉紳後坐在大堂望著院子裡的雨幕發呆許久,然後令人備了馬車出城去了城外大營,
親衛軍的營地在城西,李岩,黃得功,高傑的軍營紮在城東菱湖和江畔,但在城東北角的江邊有一座新建營地特彆紮眼,這是程年東的降兵營,此時營門緊閉,百餘官兵在營地外挎刀巡查,嚴禁任何人靠近和進出。
這百餘官兵裡有高傑的人也有李岩的人亦有黃得功的人,甚至還有宮字營的,同樣在劉澤清的大營外同樣也有這麼百餘人在巡查,目的很簡單,監視,震懾。
生怕他們起了亂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若不好好處理,必會出亂子。
可偏偏這事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黃得功不行,高傑不行,就連李岩也不行,所有人都寄希望於常宇身上,可偏偏從已知的消息中斷定小太監的解決辦法不能讓他們滿意,非常不滿意。
所以,這亂子隨時都能爆發。
但李岩不能允許這種事情出現,所以他必須強行介入調和。
馬車在軍營大門外被攔下了,宮字營的太監軍直接一聲嗓子:“李帥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然後李岩從馬車裡探出頭,招了招手,這才被放行至營門口,親兵對裡邊當值的降兵道:“李將軍要入營見程將軍”。
降兵趕緊開了營門,李岩下車舉著一把油紙傘獨自走了進去,隨後營門再次關上。
李岩孤身進了降兵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軍營,特彆是劉澤清部,很多人冒著雨跑出來在降兵營四周朝裡邊張望,紛紛猜測李岩進去乾嘛呢。
程年東聽聞李岩入營,急急衝出帳外迎接,親自端茶倒水伺候著:“大人有事招呼一聲便是,豈敢勞您大駕……聞李將軍昨日去見督主大人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李岩抿了口茶,環顧四周帳篷內還有四五人都是程年東的心腹部將:“告訴你們個好消息,白旺在池州全軍覆沒被擒身亡首級已送往京城”程年東幾人麵麵相覷無語,看來白旺這次是真死了,此時已降李岩每必要再騙他們了。
“還有,東流,至德,彭澤,望江,已被官兵收複,此時正往德安逼近……”話一出口程年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快……”
“快麼,白旺戰敗身亡程將軍等皆降,那些餘賊哪裡還擋得住朝廷大軍”李岩笑了笑,程年東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短短兩日間收複數城,如料不錯用的是王體中吧”。
在程年東看來,隻有王體中這種降將出麵那些賊軍餘孽才會毫無鬥誌的獻城投降否則官兵的速度不會那麼快,當然了他也想不到李岩故意誇大事實。
“對岸用的的確是他,不過東流縣和至德兩縣卻是督主大人親率數十親衛一日間連下”李岩的話讓程年東幾人大吃一驚,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紛紛震驚這個傳說中的太監怎麼如此悍勇。
“敢問李將軍,對岸能用王體中為何李將軍不用我等,難不成放心不下?若我率兵前往亦可勢如破竹”程年東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李將軍就這麼不信任吾等?”手下部將也跟著附和。
李岩環顧眾人目光落在程年東臉上:“不令你等出戰的原因眾所周知,又何必埋怨本將”。眾人神情立刻變得尷尬起來,程年東揮揮手讓手下人出去他要和李岩單獨聊一下。
“李將軍今日登門便是為此事而來的吧”程年東歎口氣:“此事引發的後果遠出當時所料”。
李岩點點頭:“若再不解決,隻恐引起兵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