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現在完全是沒臉沒皮了,他為了想見周皇後甚至不惜花十萬巨資走常宇的路子,此時若聞皇後公主出宮,必前去騷擾啊。
募資事大,不能被這顆老鼠屎給攪合了,雖知周皇後出宮身邊必有錦衣衛的大漢將軍或者親衛軍隨扈,但常宇還是決定親自坐鎮,畢竟對付周奎一般人也不敢硬攔啊。
皇後出宮即便一切從簡但陣勢依然不小,一輛敞篷大馬車周皇後和朱媺娖端坐其上臉上帶著微笑,馬車四周圍著十餘太監宮女以及隨扈,從承天門順著長安街往東緩緩而行至南熏坊十王街路口附近再也走不動了,已是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老百姓們探頭踮腳好奇的看著當年大明皇後和坤興公主,甚至房頂和樹上都是是人。
這卻也是周皇後要的效果,緩緩站起身來尚未開口,周邊老百姓就跪了一地向她問安,周皇後讓眾人平身說了些安撫激勵的話便將話題轉移到籌備學堂上邊,言此為利國利民功在千秋大事,屆時會在學堂前邊立功德碑,將捐款人的姓名刻在上邊流傳千古。
捐款不設上下限,多少儘些心意便可,老百姓很吃這套,立刻就有人嚷嚷要捐贈,便有太監前來登記……
常宇和吳孟明在外圍根本擠不進去,踮起腳尖也看不真切,當然了他也不想擠進去隻是為了盯梢周奎彆來搞事。
但見這麼多人,即便周奎來了也未必能如願進去,於是東張西望瞧見左近有家酒樓,此時正值晌午尚未進食,便對吳孟明道:“吳大人,請咱家吃頓午飯唄”。
吳孟明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大人若是說捐銀俺老吳是沒有,但請頓飯的銀子還是夠的”。
福雅居是京城的老字號酒樓,又因毗鄰皇城生意向來興隆,且來此處多是文人士子其中不乏一些京官。
隻是近來因為鬨饑荒物價暴漲,福雅居的生意一落千丈,即便正值飯點客人也僅寥寥幾個,此時臨窗而坐探頭瞧著外邊的熱鬨,邊吃邊喝邊議論著。
常宇和吳孟明尋了一臨窗座位,招來店小二要了幾個酒菜,引來其他食客的注意,畢竟這年頭出來下館子還點這麼豐富酒菜的那絕對非富即貴啊。
隻是有錢的富紳和大官喜歡去前門外逍遙快活,隻有那種窮京官和絲文人士子才會來這附庸風雅弄盤小菜點壺酒……哦,這年頭很多人連酒都喝不起了。
可是瞧著一老一少的讓人摸不透頭腦,看著不像是大官也不是文人士子,但也絕不是普通人,因為氣度在那,特彆是那中年人,顧盼之間竟有幾絲官威。
莫不是進京的外地官員,那少年應該其家仆或者隨扈吧。
常宇才不管旁人目光,而是盯著外邊的人山人海,他已經交代手下番子隻要看見周奎直接蒙頭帶走,這種事彆的衙門的人不敢做,唯他東廠。
或許是店裡沒幾個客人酒菜上的很快,常宇便同吳孟明吃喝起來低聲說著閒話,旁邊幾桌客人也是如此這般,隻不過聊的話題卻大不同,先從南邊戰事再到當下時局,又聊到朝廷應對饑荒的策略,又到眼前周皇後募銀建學堂,話裡之間有褒有貶,當然了小太監的名頭也是免不了要出場的,卻也沒聽到多大惡意,看來這幾人不是那種偏激的鍵盤俠。
很明顯這幾桌都是文人,從言談舉止便知,且相互之間甚是熟絡,不過其中當以兩人為翹楚,餘人以其馬首是瞻,常宇聽兩人言談倒也有些見解,便稍稍注意兩人發現都很年輕,聽旁人稱呼吳兄,顧兄,心中不由一動,便起身走了過去:“打擾諸位一下,敢問這位顧兄,可是國子監生顧炎武?”
那年紀略長的瘦高年輕人趕緊站了起來:“在下正是顧炎武,敢問閣下是……”
原來真的是這家夥,常宇心中暗笑,前有東林黨,後有複社,都是太監的死對頭!此時複社的創始人張溥已經去世,但卻出現了如顧炎武等中流砥柱,實力和勢力都很牛叉,雖說複社和東林黨主張不同,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閹黨,也就是常宇這樣的。
顧炎武此時正值三十歲青壯當打之年,當然他擅長的不是打仗,而是筆墨文章,隻是其官場不得意此時僅以納捐國子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