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眾人洗漱吃了早飯便啟程,昨夜是朱媺娖第一次夜宿郊外,竟出乎意料的休息很好整個人精神抖擻,她不會騎馬但也不願意悶在車廂裡,坐在車頭好奇的看著沿途風景,時不時大呼小叫,與往日宮中形象判若兩人,令常宇感慨萬千,巍巍皇城,從古至今圈養出多少個抑鬱症啊,便是一條狗常年關在裡頭也會抑鬱何況人。
朱媺娖的身份已不是秘密,已經出京第三天了若是他老實呆著車裡不出的話或許身份還能藏的主,現在近百親衛都知道隊伍裡不光有太子還有個公主,但沒人說破,依然稱呼兄妹二人大公子,二公子。
二公子第一次出京一路上大驚小怪的眾人也見怪不怪了,大公子玩興大,跟著況韌一眾親衛忽而縱馬狂奔賽腳程,忽而張弓狩獵,短短三天已成了野孩子。
這會兒又拉著況韌和王征南比箭術,況韌是公認的神箭手,當初也因為神乎其神的箭術得常宇青睞帶在身邊,而王征南武技之高被稱為年青一代中的頂尖高手,但少有人知道他也是個箭術大高手。
這可是有史料記載的,黃宗羲給他寫墓誌銘中有其從軍時“七矢破的,補臨山把總”的記錄,常宇也是根據這個遣人跑到餘姚那邊找到他的。
常宇同近百手下皆是好武之人,聞高手比試自然呼喝響應,見兩人神技連連喝彩聲不絕,朱慈烺更是連呼:“歎為觀止,歎為觀止”。
倒是朱媺娖對此提不起什麼興趣:“那姓王的年輕人很厲害麼?”身邊宋洛玉點點頭:“非常厲害,在江湖上屬於絕頂高手,便是在東廠衙門裡也能進前五”。
朱媺娖哦了一聲:“在江湖上算絕頂在你們衙門隻能進前五,那豈不是說你們衙門的高手更厲害了?”
“衙門裡的確有大宗師級彆的高手”宋洛玉指著常宇身邊的蔣發:“二公子您瞧那不起眼的乾瘦老頭就是之一”。
這讓朱媺娖很是驚訝:“他那麼瘦小……打得過常宇麼,本……我曾聽說常宇的武技號稱皇城第一呢,他在你們衙門能排上名麼?”
“這個”宋洛玉撓撓頭“較技論高下和搏殺論生死完全兩回事,若是較技論高下的話督公大人能進前五,但若論生死的話保三進二吧”。
“那東廠最厲害的人是誰?”朱媺娖的好奇心終於被提起來了,宋洛玉臉上泛起一絲自豪:“吳中”。
吳中?朱媺娖皺眉:“這名字有些熟悉啊”。
“殿下熟悉吧,就是那個當初一人獨擋近百韃子死守城門的吳中……”宋洛玉眼睛中有光,朱媺娖也反應過來了:“原來是他啊,父……親曾誇他大明第一忠勇……”
高手較技自然不會停下打死靶子,馬不停蹄一邊趕路一邊炫技,引諸人高呼喝彩,常宇亦讚歎不已,他箭術雖有小成但技不如況韌力不如王征南,但內心深處還是覺得羅虎的手下那個叫遲青石的家夥厲害,已經可以說是神乎其技了。
眾人瞧的熱鬨,而蔣發則頻頻回顧,他心裡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被人跟上了。但這段東去的官道上少有人跡,若有跟蹤的人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可偏偏看不出可疑之處,之人。
他們也曾遇到幾股客旅但都沒發現什麼破綻,但蔣發深信這個一定在暗處跟著,他相信自己多年的江湖經驗,也相信自己第六感。
常宇發現他的異狀,便拍了拍蔣發肩膀:“蔣師傅,放心些,咱們已有了提防,他不來則以,來自必擒殺他”。
說著縱馬至於朱媺娖馬車跟前:“阿九,你這兩日最好在車裡頭呆著……”
“你叫我什麼?”朱媺娖眉頭一:“阿九?”
呃……好吧,常宇後世獨臂神尼的傳說中毒了,咳咳:“代號,阿九就是你的代號,為遮人耳目”。
哦,少女總是很好忽悠的。
這一日速度稍快,至傍晚時已進入盧龍縣境內,氣溫驟降天空隱隱有雪沫飛揚,朱媺娖好奇的伸出手:“這是下雪了麼?”
“這應該不算是雪,到了冬天山裡頭經常這樣”宋洛玉在旁邊輕聲說道,不遠處常宇下令急行,爭取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盧龍縣城修整。
然而天不遂人願,朱媺娖的馬車突然崩壞了,隨從趕緊忙著修理,常宇很是無語,看來皇家的寶馬車雖光鮮亮麗但遠沒自己的捷達皮實。
一番忙活後天色早已黑,況韌從路邊村民問了路程得知距離盧龍縣還有近三十裡地,眾人知道無論如何也趕不及在關門前入城了。
但連京城四九門都能叫開的東廠大太監自然也能叫開這邊陲小城,當然一般情況下常宇是不會這麼麻煩的,要驗腰牌要一級級往上報,然後城裡頭大小官員都要來見,隻是為了睡一晚覺沒來由折騰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