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看山跑死馬這一點兒都不假,常宇一行九個人胯下無馬卻差點跑斷自己的腿,看著山腳沒多遠,可這裡地勢陡峭,荊棘遍地亂石林立,即便被走私客走出一條羊腸小道但積雪之下異常難行,而且很多路走著走著眼看就到山腳時,卻突然出現一條斷崖攔路,還得繞好遠。
走了半個多時辰,竟還沒到山腳還把眾人累了一身汗,即便此時風雪呼嘯。
看來這走私的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的!下山都這麼累上山就更不用說了,何況他們還要大包小包的扛著貨!
“烏仁,那邊帶兵器的多麼?”途中休息時,常宇望著遠處元寶山下的集市問那個帶路的蒙古人,他全名一大串,但常宇幾人就隻記得前邊倆字。
“多,蒙古人都帶刀的”烏仁說話時還點了點自己“要保護自己!”
“咋地,還有人打劫不成?”況韌斜著眼問道,烏仁點點頭“有,漢人也帶刀,沒有官兵”。
眾人麵麵相覷,卻也了然,元寶山下是蒙古人的集市,這邊一來民風彪悍而來魚龍混雜不光有蒙古人還有滿人,漢人甚至還有藏人,加上不像關內有官兵維持秩序,完全就是一個野生市場,各種勢力盤踞於此,持強淩弱甚至打劫之事見怪不怪。
不過也好,這樣常宇他們幾個攜帶兵器倒也不顯得突兀了。
冬天本就黑的早加上陰沉飄雪,待常宇一行下了山天色已暗,回頭望去山頭上的長城已隱約不見,卻可見西境門那個山口距離此地差不多六七裡地。
從西境門出關後走個兩三裡地然後順著山穀往西走個三四裡地,便是元寶山了,山腳下原本是一個村子後來演變城了市場,延綿數裡各種商鋪林立,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啥啥都有。
從這裡沿著西北一條山穀便可走出莽莽群山直通無邊的草原,元寶山下的這條山穀雖不是唯一的出山路,卻是最大和最近的一條,加上又緊鄰口岸是關外商隊雲集之處,開市之日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在這排隊入關,亦有不少從關內出來的走貨客,繁華程度自不用多述。
集市上燈火點點,騾馬成群,人車擁擠喧囂不止,常宇一行從山上奔來嗓子都冒煙了,倒也不急著逛這集市隻想灌口水解渴,而正好對麵就有一家茶館。
確切說也就是個大排檔,可以吃飯也可以喝茶,吃飯往裡邊走,喝茶就在外邊的草棚底下。
這大排檔麵積不客人也不少,不過多擠在裡頭喝著燒刀子磕著乾果取暖閒聊,常宇幾人翻山越嶺的一身汗也不嫌冷就在外邊桌子上一坐,烏仁喊了一嗓子“夥計,九碗茶”。
“好嘞”那夥計竟是個蒙古人,卻說著流利漢話,比烏仁可流利多了,常宇好奇打量這家店,卻發現這裡邊的夥計並非隻有蒙古人還有漢人。
“那個不是……”烏仁看著那蒙古夥計“他是漠西瓦刺人”。
當年的牛逼哄哄的蒙古人,在明中後期分成了韃靼和瓦刺,漠西蒙古就是瓦刺,而韃靼也逐漸分化漠南漠北,不過這是他們自己搞的內部地域歧視,但此時韃靼已逐漸受製於滿清,畢竟這個時期滿清的實力如日中天。
很快茶水就上了,常宇迫不及待就想牛飲,剛入口就忍不住噴了出來,我艸,這麼苦澀的粗茶!
要知道他不雖喜酒但好茶,平日所喝的都是皇家貢品,清香沁腑,那喝過這種出口的粗茶葉末子,當真是苦澀難以下咽。
“怎麼客官,可是不合口?”常宇這一口噴的引來旁邊幾桌茶客的側目,那個瓦刺夥計連忙問道。
“沒沒沒”常宇趕緊擺擺手“喝太急了嗆著了……”他知道自己這舉動若落到有心人眼裡必然露出破綻,常年走口子的跑貨的喝的都是這些粗茶,早習以為常了。
“嘿,哥幾個湊個桌子”就在這時一個全身黑衣清瘦的年輕人在常宇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對朝裡邊揮了下手“來碗茶”說著揭開頭上裹著的黒巾,嘀咕著“媽的,渴死我了”。
常宇這才看清這家夥長得倒還挺帥氣,而且還留著一撮陸小鳳的胡子。
那年輕人見常宇盯著他,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在口外很少見到哥們這麼器宇軒昂的俊傑……咦,幾日不見那老板娘愈發風騷有味了……”
常宇幾人麵麵相覷差點沒吐了,這廝也太自戀了,還有什麼老板娘?順著他目光望去,店裡邊一個蒙古大媽正招呼客人“呃……兄弟你這口味也太重了吧”李炳宵忍不住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