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喝罵聲越來越大,引得酒樓裡常宇一眾人看的津津有味,無論何時看熱鬨的永遠不怕事大,隻是這大雪天瞧熱鬨的真沒幾人,像他們瞧的這麼認真的更是寥寥無幾,畢竟這時候酒樓客棧的生意也是慘淡的很,數月前受兵災牽連汾州府也是饑荒連天,老百姓飽一頓饑一頓的能下館子的都是有家底的,糧食失收吃飯都不夠隨之酒也水漲船高,一般人真的消費不起一壺甚至一杯佳釀,像常宇一行對酒樓來說那都是數月少見的豪客了。
倆家粉絲冒雪撕逼甚至還動了手,此舉讓常宇感慨無限,朱慈烺等人也是搖頭不已,這些人實在不可理喻又著實可笑“他們時常這般鬨騰沒人報官麼?”
“隻要不死人官府哪來的耐性管他們哦”夥計加好木炭轉身出去了,常宇苦笑搖頭“若我是本地父母官也懶得管他們這些,狗咬狗一嘴毛,咬去吧”說著就要落座,卻在轉身那一刹那突然皺眉,依稀間好像瞧見個熟悉的身影,朱慈烺見狀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常宇說著對王征南道“你們留在這,阿信,阿樂陪我去看看”說著從窗口翻身躍下朝那邊熱鬨走去。風疾雪大常宇以圍脖覆麵眯著眼張望,陳汝信和陳所樂緊隨其後,低聲問道“大人,瞧見誰了?”
常宇不語,走到那群人附近四下找了一番,卻又不見了剛才那人,心裡嘀咕,莫非真的瞧花眼了,耳邊喝罵聲讓他有些煩躁,忍不住一聲吼“都他麼的閒的蛋疼了可是!”
原本正在叫囂的兩撥人瞬間安靜下來,直勾勾的看著他。
“若不是閒的蛋疼隻怕是吃飽了的撐得,這大雪天在這為了那麼點由頭拉扯當真可笑的很,當真是一群酒鬼破落戶,飯都吃不飽還他麼的操心酒,喝得起麼”陳汝信忍不住跟著罵了一句,卻立刻引爆了倆家粉絲,呼喝便朝他們仨湧來,嘴裡罵著臟話手上擼著衣袖瞧那架勢要動手打人了,隻是剛奔來幾步就來個了急刹車,看著常宇三人手中的鋼刀,他們驚訝,恐慌,隨後開始大呼“哎呀,賊人入城了,賊人要打劫了快去報官……”隨即轟然四散。
常宇三人見狀很是無語,四下又瞧了一番不見剛才那人,正欲返回時,幾個番子已急急奔來“報大人,平陽府吉州下轄鄉寧縣在昨夜自知縣,縣丞,主簿,典史皆被賊人所殺,城中富戶一十三戶皆被掠”。
草!陳家兄弟忍不住一聲喝罵,直勾勾的看向常宇卻見頭眉頭深皺,一言不發。
顯形了,顯形了,常宇乍聞慘案自是驚怒,卻也有些石頭落地,顧君恩終於被他逼了出來!這大半個月東廠和錦衣衛聯手當地官兵明察暗訪地毯式搜捕,連連端掉賊人奸細的大小窩點十餘,擒殺數十人之多,同時反收買反滲透甚至設套挖坑,綜合各方情報和口供最終證實了常宇之前的推測,顧君恩為首一夥賊人在明廷控製區密謀生事,且如今就在太原一帶,隻是具體方位尚且不明。
不過寧鄉縣慘案一事卻給他們定了位。
平陽府就是今日的臨汾,緊鄰汾水,吉州則是後世的吉縣,在臨汾之西的黃河岸邊,而起下轄的鄉寧縣則在其東南山裡,西鄰黃河東依深山,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進可藏身深山,退可過河西去,著實狡猾的很。
常宇回到酒樓端起一杯溫酒一飲而儘,引眾人訝然,他便見番子所報之事說了,眾人驚駭不已,朱慈烺怒目擊案“咱們現在就過去將那些賊人碎屍萬段!”
“鄉寧地處深山之中,少兵馬,不可冒然獨往,可若大軍一去其早散去”常宇眉頭緊鎖,朱慈烺歎氣“那則任由其猖狂?”
“自不會”,常宇望著外間漫天飛雪,召來番子“傳令朱孔訓遣一支三百百兵馬前往震懾,幫助當地訓練鄉勇自衛,令調錦衣衛人手前往入山搜尋且看能否追查到蛛絲馬跡”。
常宇知道,顧君恩製造這起慘案實則是對他近日所為的報複,他不敢在太原盆地裡的州縣動手,這裡遍布錦衣衛和東廠的眼線,且隨時都能調動大軍圍剿,所以將動手目的選在深山中的鄉寧縣。
此舉看似暴露了他的目標,可一旦官兵大軍壓境他自會潛入深山甚至過河西去,讓官兵疲於奔波,常宇不傻自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雖心知難抓到他,但終究是把他逼出水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