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講,土豆的生長周期是兩個月到三個月,番薯稍長些要三到四個月,而通州農場在兩月前播種下地至今已是兩月有餘,土豆已到收獲的季節,番薯也勉強可以收成,隻是收獲不等於豐收而已。
但這對於朝廷,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眼巴巴的盼了兩個多月終於可以挖出來吃了,這本身就是一種豐收。
若是正常年頭,收獲的日子可以往後再推推,但天氣漸寒這兩種作物都拖不得了,老百姓的肚子也等不得了,根據實際情況,宋應星便決定,提前采挖,一時吸引了京畿百姓的目光,有人甚至不遠數十裡跑來圍觀,瞧瞧這救命的作物到底是什麼模樣。
而第一批剛挖出來的土豆和番薯第一時間送到了皇宮裡,崇禎帝和周皇後看著盤子裡的拳頭大的土豆和番薯,臉上的表情實在難以形容,拿起來聞聞看看再放下,再拿起來看看愣是下不了嘴,不是吃不下也不是舍不得吃,就是……說不上來。
他們自然是吃過土豆和番薯的,不能說多好吃,但絕對不難吃,可煮著吃,可做菜吃,能各種花樣吃……
“這便是常宇說的可救蒼生的仙丹妙藥”崇禎帝難抑激動,手抖身顫眼發紅“有此二物可免生靈塗炭”。
彆說崇禎帝太浮誇太矯情,一點兒都不。
沒有人比他更懂得這兩個救命作物的重要性。
他所經曆的以及肩負的重擔非常人所想。
隻因為,僅這大半年京城死的人太多了!
殺人不眨眼鼠疫加上殺人不眨眼的賊軍和韃子輪番收割之後,可憐的京畿老百姓又遭遇了大饑荒,朝廷每日得報的死亡數字,少則數十多則上百,不是鼠疫至死便是餓死。
但眼下一切都有救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一切都在變好的過程中,崇禎帝收獲的喜悅也不僅僅是土豆和番薯,還有百姓性命得保。
大戰之後,京畿麵對的最大困難有三個,看不見摸不著殺人無形的鼠疫,將京城擠爆的難民潮,以及京畿一帶的大饑荒。
而眼下這些都得到了有效的控製,並朝好的放下發展。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還是死了不少人。
首先說鼠疫,在常宇的建議個朝廷及各個衙門的強製介入下,引導分流隔離百姓,大搞環境衛生,常宇更是大海撈針將傳染病專家吳有性弄來親自主持工作,加上入冬了天氣漸冷漸寒,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各個衙門的執行力力度比之前儘心儘責多了。
任誰都知道年初以前的衙門作風是什麼德行,懶政怠政是常態,踢皮球的水平都能參加世界杯,但經過常宇的各種削,東廠番子現如今盯緊各衙門,有懶政怠政的輕則擼人重則下獄,風氣一下就好起來了,大太監在這方麵的手段和威視沒人敢小瞧,皇親國戚他說弄就弄,小小衙門的官員擼你比打個飛機還隨意。
再說困擾京城的難民,先因賊軍席卷北上後被韃子一陣亂攪,京畿一帶(河北,山東及河南)無一處完膚,無數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或因為被賊軍裹挾或因要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北漂求生,以至於堂堂帝都人滿為患,在衛生和治安方麵造成了很大壓力,那成千上萬張嗷嗷待哺的嘴其實就是成千上萬顆定時炸彈,一個處理不當他們就會原地爆炸,沒飯吃活不下去了,要麼暴動要麼反隨時危急京城的安全。
可如今你在看看,內城幾乎是看不見難民的,原本水泄不通屎尿遍地的外城也很難看到成群結隊的難民和乞丐了。他們去哪裡?都已被潛移默化的給分散了,並非朝廷強製性,事實上是他們自願離開的更多。
去哪了?
移民通州定居開荒種地種土豆的有數千人,京西郊監學堂,兵工院,軍醫院又分化了上千之眾,還有更多的則去給八達通打工了,這也是崇禎帝最為慶幸的事之一,當時聽常宇建議搞了個皇商,一來收買人心弄了個忠心耿耿的商會為朝廷服務,二來極大節省了朝廷在糧草采購運輸上的成本,而第三則是意外之喜,竟然在災害年為其提供了難以想象多的就業崗位。
八達通商會是皇商,他們主要業務是給朝廷采購運輸糧草,但這不是唯一的業務,他們自己在全國很多地方都還有分號商鋪經營各種買賣這就需要大量的物流員工,拉車的,趕車的,押車的,裝卸工等等勞力,加上如今又同山西兩個藩王合作煤炭生意需要更多的勞力,而這些難民就是他們最劃算的最低廉的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