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內困乏至極的絕非沐天波這些大佬,還有守城的千餘將士和老百姓這幾日惶惶不安都沒睡個踏實覺,如今叛軍儘去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然則還是有很多人無法入睡,有的因喪親之痛,有的因為東廠的到來心中不安。
夜深人靜城外土司兵馬已紮營,但他們隻是先頭部隊,李大贄和龍在田原本不敢孤軍深入恐遭埋伏,但實在心憂昆明城安危加上遣出的探馬並未偵到埋伏跡象,便率騎兵先鋒急來而其步卒主力還在來的路上,最遠的此時尚距昆明數十裡正緩緩趕來。
城中兵營,將士早已熟睡,東廠衛的三營兵馬從入城之後就倒頭大睡到現在都醒來,幾個統領睡眼惺忪到沐王府赴宴然後又喝的酩酊大醉睡的像個死豬一樣。
城頭上阮呈鳳率家丁來回巡視,即便叛軍已去,即便城外便又土司兵馬紮營,他們依然不敢有絲毫大意,沙定洲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沐王府內,沐天波倒頭就睡著了,客房內吳兆元等人也是眼睛一閉就去見周公,而彆院裡常宇卻在見一個人,張連營。
張連營對這個年輕的大太監無比的恭敬,作為錦衣衛他能知道彆人不知道很多隱秘之事,也比一般人提早知道一些事,所以他聽過太多有關這個年輕太監的事了,用他頂頭大上司吳孟明的話來說,他為人很溫和也很殘酷,他平易近人又心狠手辣,簡單來說他能笑著殺了你!
所以張連營從內心就恐懼他,他本身也是個有眼力的人,初見常宇便瞧出這年輕人氣勢強橫霸氣外露絕非善茬,常宇讓他坐著說話他也不坐,非要站著。
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常宇很滿意,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他,這舉動讓張連營激動不已,雙手接過一臉誠惶誠恐連連道謝。
“此番沙定洲作亂,論功汝當為首,本督會親自為汝述功!”常宇說的事實,這次若非張連營,曆史又重回原本軌跡了,雲南大亂張獻忠趁虛而入,雲貴川三省儘落其手!
張連營聞言驚喜交加,放下茶杯趕緊就給常宇磕頭“多謝督公大人提攜”。
“並非本督提攜,汝靠的事真本事”常宇扶起他“汝可想要回京?”
張連營想了一下“卑職在雲南五年有餘,倒也習慣了,不過督公若有用得著卑職的地方,任您調遣”。常宇聽了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李慕仙“不驕不躁恪儘職守倒是不錯”。
李慕仙撫須點頭“孺子可堪大用”。
“多謝道長美言”張連營並未因為李慕仙稱他為孺子而不快,反而非常的興奮,因為他聽出味了,自己攀上高枝了。沒錯,常宇卻是想要提攜張連營,原因很簡單,這種能辦事又有能力的人才誰不青睞。
天蒙蒙亮的時候張連營離開沐王府,常宇和李慕仙依然沒睡,兩人坐在桌邊沉思不語,若是外人進來會以為這倆在慪氣不成,當然不是,他倆是在想如何處置沐天波等一眾雲南大佬。
沒錯,他是來處理問題的,但也要修理一些膨脹了不聽話的人,雲南不能沒有人坐鎮,縱觀天下沒有人比沐王府更適合了,這是一個鎮守雲南數百年的家族,早已融入了雲南的血肉之中了。
老百姓早將沐王府當成了土皇帝,但是!
朝廷絕對不允許你自己把自己當成土皇帝!
我不要你以為,我要我以為!
不會拔掉你,但修剪一下還是必須的。
沐天波一覺睡到晌午方醒,其妻焦氏親自伺候他洗漱梳發“那太監一早就起來出去了,吳兆元等半晌午醒來也走了”。
“婦人家不得亂語,若傳出去平白惹了那魔頭”沐天波輕斥“不得稱之太監”。
焦氏連忙應了,又問“瞧他如此年輕,當真那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