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蒲州城內衙門裡李岩躺在廊簷下的椅子上閉目養神,確切說他在等待消息,不是等待某一個消息,而是在等很多消息。
等潼關那邊的消息,開打了麼?
等京城那邊的消息,常宇有沒有什麼指令,和談的如何,李自成抓到了沒?
等大荔那邊的消息,他知道午後開始進攻了,現在破城了沒有,傷損如何?
等高亓那邊的消息,伏擊戰打響了沒,是否如預料那般?
午後李岩接到高亓的送來的消息,說是找不到伏擊點無計可施,這讓他哭笑不得,高亓這家夥謹慎過了頭,伏擊戰從來就沒有固定的公式套用,都是隨機應變,能乾就乾,乾不了就明刀。
不過謹慎點也好,特彆是在眼下這個混亂的局麵下,小心駛得萬年船最不濟能保命,此時他手頭已有了關於那股從河津過來的賊軍的詳細情報,兵力有近五千餘,且其中不乏賊軍中的精銳,這讓李岩心裡有了警覺,雖不知道是羅虎和馬寶,但他覺得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深入敵後的,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且其兵力還不是好,而伏擊他們的高亓兵力也不過三千餘,相對來說還弱了些。
好在那股賊軍的騎兵不多僅有千餘,餘下則是步兵,而最新消息則是對方騎兵先行,這是一個伏擊的好時機,必須把握住。
李岩善謀遠勝高亓,聽了最新情報後稍作思慮便抓到最重要的關鍵,賊軍騎兵抵達伏擊點附近的位置應該天黑了,這個時候雖沒有地利,卻在有了天時!
以三千人伏擊千餘人,又占了人和。
於是立刻傳令高亓,就地趁夜伏擊,一擊便退以防不測。
傳令兵快馬報知數十裡外的高亓,兩下不謀而合,高亓便著手準備,一邊遣探子去盯梢,一邊布置伏擊全,令兵馬在大道兩側的荒野裡伏擊,在西北數裡外小樹林又留下數百騎在關鍵時刻截斷對方後路。
一切準備就緒,天色已黑,高亓再三演練監測後才稍稍安心退到離大路裡許外一處荒野中靜靜等待賊軍的到來。
羅虎並沒有讓高亓等太久。
所謂藝高人膽大,羅虎率千餘騎同馬寶分彆後一路向南奔馳,幾乎不加任何掩飾的那種,首先這是大白天四下是一目了然的荒野官兵根本無從伏擊,何況他還有個高空偵查隼,方圓數十裡都在掌握之中。
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官兵的伏擊,他有著強大的自信,此時便是有三倍甚至十倍的官兵來了,都禁不起自己的一波衝擊!
他這份自信就來自麾下強悍無匹的震山營!
此時的羅虎是亢奮的,是嗜血的,東征之後他就一直憋著火,他恨不得插翅立刻飛到蒲州城屠了李岩,他更求之不得此時有官兵前來攔截或者伏擊什麼的,正好讓他瀉瀉火!
一路跑跑停停,沿途村莊十室九空,但羅虎同麾下並未有襲擾之舉,這是震山營鐵打的紀律,遺憾的是途中並未遇到官兵,但他知道一定有官兵的探子發現了他們甚至正遠遠的盯著他們,但他不怕也不擔心,還求之不得這些探子趕緊去報知李岩,然後李岩發兵過來。
木有!
直到天黑,都沒遇到官兵。
看來李岩要麼是在守株待兔等著自己,要麼就是忙著其他事,比如朝邑那邊正打的如火如荼吧,羅虎現在並不知道官兵在打大荔,他還以為自己深入敵後是為了配合李過收複朝邑,所以他以為這個時候李過一定正在打朝邑呢,以至於李岩無暇顧及自個。
一路狂奔天色漸黑人馬略疲,羅虎下令緩行,探子在附近的村子打聽一下回來彙報,此地距離蒲州僅有不足五十裡可以說是到了蒲州的眼皮底下了。
部下建議就地紮營待天亮再走,畢竟此時兩眼一抹黑就是到了蒲州城下也無所作為反而是李岩絕非善於之人,知他前來必定會設套伏擊,白天倒也不懼,可是晚上就很難說了,畢竟他們對周邊地勢遠沒有李岩熟悉。
羅虎想了想卻搖頭否決了,他不怕!
他知道李岩此時定然知曉他前來了,也會采取一定防範措施,但他覺得李岩此時也應為朝邑焦頭爛額,應對他的措施無非就是嚴防死守閉門不出,出來伏擊他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伏擊需要大兵力,李岩的此時留在蒲州的兵力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