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一輪明月高掛,東便門城牆上常宇背著雙手緩緩而行時而舉頭望明月,時而環顧城裡城外萬家燈火,不遠處的城樓裡手下人正在忙碌著布置桌椅酒菜。
沒錯,今晚他要在這宴客。
第一個先到的是兵部尚書史可法,其實他早早的吃過飯了,接到邀請急急趕來,卻沒想到這太監竟有如此怡情雅意在城頭上吃酒賞月。
史可法當然不是來吃酒賞月的,他今日一早得知常宇回京了,便想著趕緊見個麵,因為他有太多話要說,確切說是他有太多不滿要責問常宇。
史可法是文官,也是少有不畏流言和常宇走得近的文官,他雖沒有什麼出眾的軍事才華,但為人靠譜對朝廷對皇帝忠誠無二,常宇也因次與他親近,那段時間常宇在前方領兵作戰他在後邊負責後勤,兩人相處甚好,史可法也是非常欣賞常宇的才能,雖然不敢苟同他的很多行事方式,但在朝堂一片聲討聲中,他也敢於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是朝臣中少有旗幟鮮明為大太監扛旗的大臣。
隻是近段時間常宇的所作所為讓他覺得不可接受,太過狂恣無法,如此下去隻恐走魏忠賢的老路。
可以說他是壓著火來的。
番子將他引到距離城樓百步外的一處,常宇正看著內城萬家燈火發呆,史可法輕步走近:“京城百姓安居樂業,廠督大人當居首功”。
常宇聞聲回過神來,給史可法施禮,麵帶苦笑道:“老大人這話聽著好似話中有話”。
“可這大明天下不止京城一隅,若想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不光要攘外安內還要朝堂清明,可要朝堂清明則朝堂不可為一言堂”史可法冷著臉說道,常宇嘿嘿笑了一聲:“老大人這是問罪來了”。
史可法黑著臉不說話。
常宇歎口氣,一臉誠懇道:“老大人與小子相識年餘,便這般不信任?”史可法聞言色動,朝野皆道大太監權傾天下囂張跋扈,但在他跟前永遠的彬彬有禮,以小子自稱如門生一般對自己萬分敬重,他看不透眼前這個大太監的深淺,但可以肯定這個太監忠君忠國之心天地可鑒,隻是行事乖張太過唐突。
“下官與廠督相識那天,便知汝忠君之心,奈何汝之行事……實在狂妄恣意,如此下去隻恐……”史可法話沒說完,便被常宇打斷:“咱家行事不問前程,隻求於心無愧,老大人,這年餘來,咱家可曾有過禍國殃民之舉,又或陷害忠良惡跡”。
史可法一時語塞,常宇又道:“朝臣彈劾咱家權傾朝野隻手遮天,敢問老大人,咱家可曾插手過朝政,又或刻意打壓過誰,無非軍情上太過獨斷,為人處世考慮不周,但老大人身為兵部尚書會不知,軍情稍縱即逝,戰機延誤不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道理麼,且咱家所為,可曾為朝廷為百姓造成損失?”
言外之意,我插手的不過在軍事上,這是我擅長的領域,而且我之所以插手還不是因為你們無能!
半響,史可法長長歎口氣:“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你才華橫溢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做事還是要守規矩些,太過獨斷偏激,終歸會害了自己”。
常宇澹澹一笑:“咱家都不懼生死,何畏人言”說著指向天空:“這月亮都有陰晴圓缺,何況人事,你越是想麵麵俱到事事周全,越是什麼事都做不成”。
他這話實則是指出史可法的性格缺點,曆史上的江北四鎮總兵各種明爭暗鬥,史可法被卷在其中和稀泥,弄得精疲力儘心神憔悴,他想麵麵俱到卻越和越爛,最終和成一灘爛泥,麵對清軍南下毫無抵擋之力,一觸即潰。
“罷了,論口才,下官不及廠督大人萬一,但願廠督大人謹記自個那句無愧於心便好”說著拱手就要告辭,常宇挽留:“小子備了薄酒,老大人……”
“天寒不適”史可法婉拒,常宇趕忙道:“尚有公務……”
“那便明兒到衙門說吧,下官在此多有不便”或許是心裡頭那道坎還沒過去,但又說不過常宇,史可法執意要走。常宇笑了笑不再強留,要送他下城,史可法推辭,恰這時李岩來了。
“尚書大人貌似不歡”李岩上城時正好遇到史可法下去,剛要打招呼,哪知史可法隻是拱了拱手手便匆匆下城去了,李岩雖不知史可法和常宇聊了些什麼,但看得出來聊的不怎麼歡快。
常宇澹澹一笑,卻沒說話,沿著城牆緩緩走著李岩隨其後漫步,月光之下城牆之上一覽全城,萬家燈火儘收眼底令人一陣恍忽。
“壯觀吧”常宇深呼一口氣道,李岩目光所及,周長五十裡地的城牆上各處城樓,箭樓,敵台上的燈火閃動,這便是大明的第一城,天子城,果真壯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