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西南官道一處,數千清軍紮營休整,臨近的村子裡百姓惶恐不安,正將家中僅有的雞鴨肉蛋送往其中一戶人家,隻因清軍大將此時就在這戶人家歇腳,村民要將家裡的好東西哪來上供,要讓這位爺吃好喝好伺候好了,這位爺心情一好或許就不找他們麻煩了,否則一個不順,殺人放火屠個村子那都是舉手之勞。簺
此時多鐸正和幾個部下在院子裡大快朵頤,看著院子外排著隊一臉恐慌且卑微的朝鮮老百姓,他麵無表情,隻是隱約聽到不遠處有女人的哀嚎聲,才略微皺了下眉頭,但也僅僅是皺了眉頭,身邊幾個部下倒是相互看了幾眼,表情猥瑣且下流。
“王爺,咱們今兒還趕路麼”一個部下問道。
多鐸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剛過晌午,輕輕搖了搖頭:“不急,不出所料的話,有些人該急了”。說著微微一笑又道:“在這吃好喝好,走走逛逛無比逍遙,何必心急”。
那部下嘿嘿笑著:“奴才聽說那漢城熱鬨的很,確實有些急著去看看”。
多鐸笑而不語,另一人則道:“你心急的是漢城裡的娘們兒吧……”
幾人汙言穢語,亂說一通,多鐸在一旁聽著笑著,心情無比輕鬆又舒暢。
沒錯,這次清廷出兵朝鮮不管出於什麼政治目的,但對於多鐸個人而言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散心之旅!而且他特彆享受這場旅行,畢竟他壓抑的太久了,太久了!簺
去年一場慘敗軍心渙散,自朝廷之下都處在一種無形壓抑的陰影下,這種壓抑讓人喘不過來其,隨後的政鬥更是讓他身心疲憊,所以當多爾袞讓他去朝鮮施壓時,他想都沒想,爽快的應了,隨即率部前來。
當然了,旅行散心也不耽誤辦正事,多鐸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可比阿濟格那個莽夫厲害多了,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部快速入境,讓義州守兵大為驚恐,不明所以也不敢攔截,隻得快馬急報漢城,可誰知入境之後多鐸又突然放慢腳程,走走停停看似遊山玩水一般。
其實另有深意,就是造勢!
此番前來就是施壓,施壓有很多方式,有一步到位,也有循序漸進,他就是要營造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時快時慢,讓漢城感受那種刀架在脖子上隨時砍下來又沒砍下來的恐慌。
多爾袞並沒有交代多鐸具體如何施壓,就簡單一句話,你去催一下。
而多鐸甚至到現在也沒想好如何施壓朝鮮王宮,確切說都沒去想!
因為朝鮮此時對他們來說就是板上肉,想怎麼剁就怎麼剁毫無還手之力,所以在之前接連催促,甚至連龍骨大去了都不好使後,多爾袞失去了耐心,直接讓多鐸率部前來。簺
使者和使臣以及軍隊,那區彆是很大的了。
使者是傳話,使臣是商議,那軍隊來了就是辦事了,甚至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且多鐸認為之前的再三催促已經給儘了朝鮮臉麵,是他敬酒不吃吃罰酒。
所以他率部前來,先以局勢施壓,若朝鮮認慫了,老老實實把東西給置辦齊全,自個就當來溜達散心了,若其還嘴硬心硬的,他不排除使用武力,在漢城一番燒殺掠劫,甚至逼宮!
再大不了,便取而代之,雖然早先阿敏就曾有過這想法,隻是迫於當時的局勢不允許罷了,然則現在……內憂外患,一咬牙還真就給取了!
所以說多鐸現在並無具體計劃,屬於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並不著急立刻殺往漢城,否則若如剛入境時那邊行軍,此時已至漢城外。
他料定自己走的越慢,漢城那邊越恐懼,且很快就會做出反應,十之**會遣人過來服軟。
不過多鐸隻料定了一半,漢城那邊知道有清軍入境確實恐慌不已,但卻並未立即遣大臣前來接洽,隻是有人馬在暗中盯梢,直到到了平壤這兒,漢城那邊才派人過來正麵質詢,何人,何來簺
多鐸這邊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報了身份。
來人竟是大清的豫親王多鐸,這下讓朝鮮王宮震驚不已,隻是驚恐之餘還有那麼一點點點的小竊喜,他們知道這次來的不是小蝦米,而是條大鯊魚,逮鯊魚有風險,然富貴險中求。
於是在第二天,朝鮮的領相金鎏前來營地拜見多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