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堡距離錦州有二十裡地,中間隔著一座乳峰山,所以這二十裡幾乎都是山路,雖不陡峭卻也崎嶇,又因這條山道是兩城唯一通道,在戰時也就成了兵家必爭之處!
所以多爾袞在沿途設置了明暗哨多達十餘處,甚至連周邊村子裡都有不少眼線,但凡有風吹草動便會知曉,所以若要在山中藏兵伏擊,不敢說絕無可能,但幾率太小!
李過一行十餘騎離開鬆山堡,行三四裡地,便到了山腳,此時風雪太大,遠處景物看不真切,依稀能瞧個山巒走勢,入山道附近有個小村子,約七八戶人,有犬吠聲隱約傳來,不見人影,不見獸跡。
“怕麼?”李過四下張望臉上淡淡一笑,旁邊宋獻策蜷縮在馬上麵無表情一言不發,身後隨從則豪氣衝天:“刀山火海亦隨少主闖了,有甚怕的”。
“我卻有些怕了”李過遙望那山道,輕歎一口氣,身邊隨從一臉茫然,他又接著道:“怕此番無功而返,怕叫人小瞧了”。
眾隨從這才長呼一口氣,李過又看向宋獻策:“先生可怕?”宋獻策呼了一口氣:“怕,怕這寒風襲身,也怕這積雪難行”
“區區風雪有甚可怕的,若軍師畏風寒,便在這村子裡歇腳,待俺們去走一趟”一個隨從說道,宋獻策嘿了一聲:“你道這村子裡是個好歇腳的地方麼?”那隨從先是一怔隨即眼睛一眯:“軍師是說這村子裡有韃子?說著又看向李過,少主……”李過抬手止住他:“吾等此番不是來打打殺殺的,至少不是為了殺幾個韃子來著……”話沒說完,宋獻策便悠悠道:“你不殺彆人,那彆人可就殺你了”。
李過一怔,看他眼神有異,順著目光看去,前頭山道上依稀有人影馬嘶,眾人心中一驚,好家夥,還沒進山呢,就遭遇韃子了!
是走還是乾,李過腦子快速旋轉,此時風雪太大,隻聞聲看不真切對方多少人,若是幾個乾了就乾了,若是大隊人馬,那就得趕緊跑。
“迎上去”宋獻策一聲低吼,抖動韁繩策馬前行,李過心中一動,率眾人跟上,他已明白宋獻策的心思,這時候雪下的大,他看不清對方,反之對方也看不清他,而且眾人身上都披了白像個雪人似的,無法從服飾上猜到對方身份。
方行十餘步,便見前頭有六個人影,騎馬一身白,雖看不真切麵龐,但還是一眼能看出是清兵,李過心頭一緊,乾還是不乾呢。
乾的話對方有六七騎,必須一網打儘,一旦走掉一個,他就有深陷泥潭的可能,不乾吧,不一定能混過去。
就在猶豫不決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當先一人嘿了一聲,咕嘟說了一串滿語,眾人也聽不懂,宋獻策走在最前頭,以手搭耳裝作聽不清,對方那人便策馬奔來,嘴裡呼喝著什麼,可剛至馬前,宋獻策抬手一劍插入他的喉嚨,鮮血噗嗤噴了出來,濺了宋獻策一臉。
這一劍又快又準,那清兵頭目完全無防備,被一劍封喉至死都稀裡糊塗的,一劍斃命雖死卻坐於馬上不倒,宋獻策還在嘰裡咕嚕的裝作與其說話,李過見狀心中了然,縱馬向前將那已斃命的清軍圍在中間,佯裝說著什麼,風雪太大不遠處幾個清軍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見其圍在一塊說著什麼,心中好奇便也打馬走過來,剛及身,李過幾人拔刀便砍。
清兵毫無防備,眨眼間就被砍翻三人落於馬下而不死,翻滾欲逃,隨從見狀跳下馬便去追砍,另有三個清軍反應極快,匆忙拔刀胡亂抵擋幾下拔馬便逃。
李過豈能容他逃去,拍馬急追,手下數人緊隨其後,積雪沒膝戰馬跑不快,眨眼功夫便被追上,幾人揮刀砍殺,卻不想這幾個清軍卻勇猛的很,人數雖少卻奮力抵抗,廝殺片刻便又趁機逃去,這次卻是往山林裡分開逃。
這兒是山道的入口,地處山腳地勢寬闊,雖雜林亂石密布卻並不險峻,清軍數騎入林逃竄,仗著風雪遮目,很快便能逃出生天,李過心急,呼喝眾人分頭去追,自個盯著前方數米外的一騎緊追不舍。
山中雜林密布,積雪又深,兩騎一追一趕卻都跑不快,總是相隔數步,李過心急,擲刀朝那清軍頭上砸去,那清軍餘光瞥見低頭閃過,戰馬卻因此一滯被李過追到身後,奮起一躍將那清軍撲下馬,兩人滾翻在地,都摔了個暈乎乎,那清軍趁機翻身起來便欲逃去,李過手中無兵器,隨手摸了塊石頭,朝那清軍砸去。
噗的一聲正中那清軍後頸,但聽啊的一聲,那清軍栽倒,後腦血流如注,李過喘著粗氣,撿起自個的刀,走過去剛要補上一刀,寒光一閃,那清軍翻身揮了一刀,李過匆忙躲避,尚是慢了一些,胸前棉衣被破開,幸好裡邊尚有皮甲,僥幸逃過一劫,心驚之際那清軍第二刀又至臉前,躲避不及的李過一個舍身踢,將其踢翻,自個也重重的摔在雪地上,一個翻身滾起,揮刀就撲了過去,那清軍反應也是快,被他踢到後也是就勢滾起,兩人揮刀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