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秦王府。
現在是李自成的侯府。
這府邸原先除了李自成外還住著其他賊首,不過自他接受朝廷封賞之後,這兒便是他的獨一份了,偌大親王府,就住著他這位鎮西侯一家子了。
這侯府雖不及皇宮,卻比之當世任何一個國公府都豪華大氣,畢竟,他前身是親王府啊,還曾被李自成當過皇宮呢,便是當世的王府也無一出其右,雖然李自成是侯爵身份,但那隻是名義的稱呼,實質上他還是大順的王,大順的皇帝。
雖然朝廷是不承認的,但卻也改變不了這些實質。
可朝廷不承認李自成是不在乎的,但自己人不承認,那,他就要翻臉了。
隻是這個臉卻不是那麼好翻的,因為一旦翻了,便會被朝廷有可趁之機,因為這個不承認的人,就是他把兄弟,是他一路患難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戰友,劉宗敏。
雖然劉宗敏這個人的人品差到極致,但不可否認他曾為大順立下赫赫戰功,更不能否認他在大順裡的勢力和實力。
整個大順勢力,李闖除外的第二把交椅,實力僅次李闖。
旗鼓相當,自然就會產生不服,猜忌,羨慕,嫉妒恨,就會有嫌隙,而這兩股勢力之間的嫌隙由來已久,譬如李過和劉宗敏幾乎都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不過因為李自成向來顧全大局,即便雙方都臉紅脖子粗,倒也沒兵刃相見。
不過,隨著李闖集團同朝廷談和之後,矛盾卻愈發激化了。
劉宗敏從一開始就是反對談和的,他認為天大地大勢力大,和朝廷談個毛線啊,有種就乾唄,咱們有糧,有兵有實力怕他個求,誰乾死誰還不一定呢,即便乾不過也有退路,乾嘛要談!
但隨著朝廷在黃河布兵,李岩坐鎮指揮數月的拉鋸戰,而後數萬大軍沿著黃河直逼潼關城外,拉出一副不服就乾到底的架勢,再加上常宇的各種攻心戰術,畫餅,連哄帶嚇,綜合一下當下局勢,梟雄暮年的李自成,也覺得心累了,認為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終究是鬆了口,力壓反對派和朝廷談了和。
這下可把心有不甘的劉宗敏給氣壞了。
可更氣的還在後頭,不談和他還是大順國汝侯,節製文官,可接受朝廷的招安之後,他竟隻是個總兵官!
憑啥李自成能封侯,自個就隻是個和李過平起平座的總兵官,你哪怕給我封個伯爵呢,也不至於讓人這般氣憤,這簡直就是在打臉。
當然了劉宗敏也不完全是個沒腦子的貨,他也知道這是朝廷故意挑撥,李自成也給他談過心,但他依然難以釋懷,為此耿耿於懷。
但這還是隻是其一,或者說是導火索,因為在談和期間,常宇和李岩都已經給他下過藥引子了,不顯山不露水的暗示過,李闖得弄你!
埋好了種子,澆了水,便等著發芽吧。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李自成和劉宗敏便開始了長達數月的明爭暗鬥,雙方你來我往火拚不斷,都想置對方與死地,整個西安城內殺機四伏,就差捅破最後一張窗戶紙了。
李劉兩人已經數月沒見麵了,這期間雙方都曾發出邀約,來喝喝茶,喝喝酒吹吹牛逼呀,不過雙方都找出各種理由拒絕了,誰都怕對方是擺了鴻門宴,一去無回。
數月見,大大小小的衝突不下十餘,暗殺行刺不下數十。
李自成雖知道這其中有朝廷的挑撥離間,火上澆油以及嫁禍,但他也知道劉宗敏自個心裡也想著弄死自己,所以他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也一心弄死這貨。
但卻不能光明正大的發動兵變攻擊他,原因很簡單,集團山頭太多了,根係龐雜關係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開戰,便會亂了全局,後果不堪!
所以,暗殺是最好的手段。
但劉宗敏卻時刻提防,重兵防守,不給他一丁點兒機會。
但長此以往內耗下去也是不行。
所以李自成準備給劉宗敏攤牌,你到底想咋地,是想自立山頭,還是想遠走他鄉,便托了中間人,劉國昌和劉世俊當中間人,去找劉宗敏。
二劉也是集團裡的高層領導,當初大順封爵裡的少有的幾個侯爵之一。
劉宗敏便也攤了牌,分家!
很顯然劉宗敏身後有高人指點,他沒說要自立為王,一山難容二虎,他要自立不光李自成容不了他,朝廷也容不了他。
他也沒說,我要遠走高飛,畢竟,這會兒他還沒和李岩確定好退路,能去哪兒,去新疆還是西藏反正張獻忠是不會讓他入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