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帝正在案後喝茶提神,每一次早朝都會令他精疲力儘肝火大旺,全國各地伸手要柴米油鹽醬醋茶足以讓他頭昏腦漲,更彆提朝堂上那些吵到麵紅耳赤的場麵多令人上火。
吳孟明小心謹慎的走了進來:「臣,叩見皇上,皇上萬安」。
崇禎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回京近半月了,清瘦不見愈發富態,家裡飯菜太油了些吧」
這話一語雙關,嚇得吳孟明趕緊叩頭:「水腫而已,臣有隱疾,水腫,水腫」。
崇禎帝擺了下手:「朕交代你的事辦的如何了?」
「回皇上,辦妥了」吳孟明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紙遞了過去,崇禎帝接過打開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字一句一行一目仔仔細細的看著。
吳孟明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喘一口,時不時的乾咽著喉嚨,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好一會,崇禎帝頭也不抬問了一句:「他名下真的隻有一處宅子?」
「回皇上,據臣調查確實僅有一處,還是朝廷賞的」吳孟明趕緊回道,崇禎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如何確定沒有委他人之名,實為他的私產?」
「回皇上,東廠雖是獨立衙門但人手不足,十之**都是抽調錦衣衛的人手行事,所以錦衣衛在東廠裡有……眼線」吳孟明咽了咽吐沫:「據臣調查常公公沒有多少私產,除了大明銀行的十萬本金和一處宅子並無其他,城外亦無莊園,但其麾下將領以及親侍幾乎人人有宅子,在大明銀行也有不等存銀,而東廠衙門的賬本上也僅有三十多萬而已……」
崇禎帝原本繃緊的臉略微舒展了些:「他是苟富貴不相望的人,朕沒看錯人!」隨即話音一提:「那賣官鬻爵之事……」
「絕無此事!六部之中和常公公私交最深的是兵部尚書,但相交多為軍務不通私情,至於吏部,戶部兩為尚書和常公公更無一絲私交,且這兩個衙門裡並未發現有東廠或者常公公舉薦的官員」吳孟明上
前一步低聲道:「皇上,他們都是內閣的人,和常公公即便沒多大私怨,但也不會走近,更不會一塊圖謀這些勾當,而且一旦發現常公公弄了這些醃臢事,那不早就搶著來您這檢舉了!」
崇禎帝笑了:「倒也有理兒,文官這一畝三分地常宇彆想插手,一旦被發現就會捏了把柄,那軍隊裡邊呢?」
軍隊算是常宇的一畝三分地了,而且和文官集團抗衡的五軍都督府裡的左都督李岩還是常宇的門客,那他若是想再這裡頭做些賣官鬻爵的事太容易了。
但吳孟明還是搖頭否定了:「李岩是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人,為人之正有目共睹。便是朝裡有人和常公公過不去,雖知他與常公公走近但對其也是另眼相加,即便常公公有心如此,李岩亦不會隨流,更何況常公公也非愚人,將領提拔任免或有舉薦,但皆有功可查,且按規矩從兵部和吏部走了手續」。
「朕向來是相信常宇的」崇禎帝折上那張紙,輕輕歎口氣:「然樹大招風總有人不停地給他潑臟水,朕想幫他說句話,但不能空口無憑」說著抖動那張紙:「總要有真憑實據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常公公之忠,天下皆知,也不知道那些人……嘿,無非因他是內臣罷了!」
崇禎帝點點頭:「曆朝曆代朝野為內臣權監所累的例子太多了,諸臣亦是心有餘悸,擔心朕為其所欺罷了」說著嘿了一聲:「常宇平日是不慣著他們,但他們說常宇是「立皇帝」未免就太過了!」
立皇帝是誰,明中期的權監劉瑾!
劉瑾之惡罄竹難書,那真是實打實的把持了朝政,朱厚照被稱為坐著的皇帝,劉瑾是站著的皇帝,所以有立皇帝之名。
劉瑾另一惡就是將吏部和戶部安先安插了自己的人,慢慢的這倆衙門就成了他開的了,以此賣官鬻爵發家致富!
很顯然現在有人給常宇潑臟水,畢竟在很多人看來他也是權傾朝野,雖沒把持朝政但手握兵權!
而崇禎帝另吳孟明暗中調查常宇是否貪腐及種種,除了是想替他開脫何嘗不也是想讓自己心裡有個底。
雖說他對常宇非常信任,也知道常宇的重要性,但在明朝做皇帝,特彆是有那麼多前車之鑒,他怎麼可能不留些提防之心。
太監雖是無根之人,但有心就有貪念,有人貪財,有人貪色,有人貪權,甚至貪上了皇權,比如劉瑾那貨就是因為聽信一個算命說他侄子能做皇帝才開始有了造反的念頭。
若常宇不貪財,不貪歡,不貪權,啥都不貪就是一心為國,崇禎信,但朝野上下可沒那麼多人信,而且就是崇禎帝也信的沒底氣,真有什麼都不戀麼?
老話說男人酒色財氣必沾一個,否則你就不正常。
除非你是……無雙國士!
常宇稱得上國士麼?
至少現在遠遠稱不上,相反還是個國罵,大部分人提到他都會潛意識來一句,狗太監!
「常公公行事風厲雷行,自是得罪很多人,但其人之忠,之能,朝野上下有目共睹,說他貪腐,說他把持朝政簡直是一派胡言,曆朝曆代的權監哪個不貪的富可敵國,而常公公的存銀也僅有區區十萬而已,比之那些權監不過九牛一毛,且多是名正言順正兒八經積攢的」說到這吳孟明悄悄撇了一眼崇禎帝,君臣神色都略顯尷尬。
「至於說常公公把持朝政那不是睜眼說瞎話麼,常公公經年在外帶兵作戰,何曾在朝堂上朝政上指手畫腳過!」吳孟明憤憤不平。
「可是……」崇禎帝垂眉以指擊案:「現在又有人說他把控兵權,若有不二之心,隻恐……」
「皇上」吳孟明都急了:「常公公若有二心,江山早已易主,他何至於悲壯到率三百內官太原擊賊,又何必
奔馳千裡寧遠拒敵……」
吳孟明的反應令崇禎帝有些意外,也更心虛,連忙道:「都是外邊吐的吐沫星子,朕豈能不知常宇之忠!」說著看向吳孟明,眼睛眯成一條線:「你對他倒是評價極高」。
吳孟明垂頭,心裡一慌:「臣公私分明,常公公這人雖跋扈的很,人品低劣,但其對皇上對咱大明確是忠心無二!」
崇禎帝忍不住笑了:「你說他跋扈,他說你乖張,哎,你倆啊,啥時候能對付到一塊,朕也不用操那麼多心了」。
「咳,勞皇上操心了,臣有機會的話會和常公公多親近的,隻是怕常公公沒空搭理臣」。
「你們倆呀,嘿」崇禎帝輕搖頭:「相互看不順眼也罷,但在公事上不要帶上個人恩怨」。
「臣決然不敢,公是公,私是私,臣分的清」吳孟明趕緊叩首道,崇禎帝嗯了一聲:「常宇不在,東廠的事你多幫襯一下」。
呃……吳孟明眉頭一皺:「皇上,難不成東廠出了什麼事,這個……臣不便插手吧」。
崇禎帝歎口氣:「春祥也算能乾,但畢竟比不得常宇做事周全,前陣子說是釣到條大魚,下了三層網還被溜了!」
「臣,這就去!」吳孟明趕忙告退,他隱約知道是什麼事了,這事涉及很大,東廠這時候出了紕漏,自個要是出手給補上了,不光常宇欠他個大人情,便是皇帝跟前也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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