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衙門裡,春祥手捧公文一目十行,眉頭緊皺。
這個曾經宮裡頭籍籍無名任人欺負的小太監,此時已身居高位成為東廠衙門的二把手,更難為可貴的是,經過兩年刻苦學習不僅寫的一手好字,且已能熟讀公文,在文化課方麵遠遠將東廠一眾莽夫甩開。
半響,春祥放下手中公文長歎一口氣,對身邊服侍的太監無奈道:“自古以來朝堂上黨派眾多紛爭不絕,是為皇帝最為頭疼之事,卻也是最無可奈何之事,雖曆代皇帝痛恨黨派之爭卻沒有好法子杜絕,還是應了督主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在小的看來有黨派之爭也是好事,不至於一家獨大”服侍的小太監隨口說道,春祥輕搖頭:“是好是壞隻有皇帝自個知道”。
“小的聽說有的皇帝還會為了牽製朝堂上的黨派故意培植勢力呢,比如說前朝魏孽就是……”小太監說到這偷偷看了春祥一眼。
春祥不過淡淡一笑:“有黨爭他頭疼,沒黨爭他也頭疼。當然最頭疼的還是咱們這些乾活的”。
小太監聽的雲裡霧裡,張口半天說道:“眼下朝堂還算風平浪靜吧,沒啥黨派也沒啥紛爭,小的聽聞往年以及往年之前,那可謂驚濤駭浪呀”。
春祥撇撇嘴:“那你可知什麼叫暗潮湧動”。
“春公公的意思是……”
“如今朝堂上看似風平浪靜罷了,你說沒黨派是你看不到水麵下而已,首輔黨,次輔黨,內閣黨,禦史黨,親皇黨,東廠黨,就比如說有人能正視看待咱們東廠,有人就一股腦的反對排斥咱們東廠,還有人選擇中立。
這些黨派所屬官員平日看不出誰站在哪邊,然則遇到事就一目了然,黨派之間明爭暗鬥還會互相拉攏結盟……哎,吏部和戶部的官員是最香的,每個黨派都盯著他們或者說他們的位置”。
說到這裡春祥輕拍案子:“不管他們怎麼爭怎麼鬥咱家都睜隻眼閉隻眼,但有人想給咱東廠眼裡撒沙子,那就彆怪咱家不講究了”。
“春公公,小的就不明白了,那些人為何非要盯著咱東廠不放,如今連老百姓都說現在的東廠是曆代門風最正,督公又為國儘忠做了大貢獻,怎麼他們非要雞蛋裡邊挑骨頭!”
“利益,權利”春祥歎口氣:“或者用督主的話說就是宿命,天敵”。
“宿命?”小太監一臉迷惑。
“就是你做什麼對方都看不順眼,就想整你!俗稱掰手腕”春祥說到這兒笑了:“咱現在就喜歡掰手腕!”
“稟,春公公,錦衣衛指揮使吳大人求見”。就在這時門外番子通報,春祥一怔隨即道“快請”說著疾步走了出去親自迎接,畢竟來的是錦衣衛指揮使,那是和他大哥平起平坐的咖位,人家說求見那是自謙,常宇能當真,他還不行。
剛出正堂,便見吳孟明進了院子,春祥趕忙施禮:“怪不得一早喜鵲叫個不停,原是貴客稀客上門啊”心裡頭卻在嘀咕,這老小子跑來作甚。
“這大冷天的哪來的喜鵲,春公公也忒會說笑了”吳孟明還禮邊道:“當真是近墨者黑啊,春公公從常公公那兒學的一嘴油腔滑調”。
春祥笑道:“吳大人說咱家無妨,怎麼還扯到督主了,若被督主聽了您說他油嘴滑舌……”
嘿,吳孟明做樣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春公公可得給我保密,莫被督公大人聽了去,少不得宰我幾頓呢”。
“或許得吳大人一頓美酒方能堵住咱家這爛嘴”
兩人說笑著進了屋。
落座,奉茶,話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