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梨花開。
夜裡,雪突然下大了。
鬆山城內的多爾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披衣起身推開房門外邊寒風裹著鵝毛大雪吹了進來,多爾袞裹緊了衣服走了出來,門外的親侍們連忙施禮。
多爾袞視而不見,目光落在對麵廂房的窗戶上,裡頭燭光搖曳,他舉步欲往又止步,終究歎口氣,背著雙手緩緩走了幾步駐足抬頭望天。
身後咯吱一聲,廂房門打開,一個佝僂老頭走了出來,多爾袞回頭看了一眼“先生也睡不著麼”。
範文程捂著嘴咳嗽幾聲“憂王爺所憂也”。
“難為了先生”多爾袞歎口氣“咱大清這時到了多事之秋,不,是多事寒冬”。
“咱大清本就起與苦寒之地,這點寒冬熬的過去的,無非多了些事罷了”範文程走向前幾步“事既如此,亦做了安排,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多爾袞搖搖頭“豈能儘看天意”轉頭看了範文程“先生,難的是人為,人心不齊呀!否則又豈能走到這步!”
範文程歎了口氣,古今中外古往今來曆朝曆代都少不了內鬥,這種事很難說很難評,都是各憑手段各按天意,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本王是不是要回錦州?”多爾袞見他不說話便轉頭問了一句。
前陣子他被常宇行刺又受了傷,一直都窩在錦州城裡深居簡出,也就是這兩天要大舉進攻塔山堡他才偷偷從錦州城裡潛至鬆山城,卻哪知剛來準備要大乾一場,菊花就被爆了。
此時,他感覺鬆山不安全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王爺是大清磐石不能出一點亂子,眼下局勢太亂,不排除明軍趁機出兵,還是回錦州坐鎮的好”範文程點點頭。
“何時走為上?”多爾袞問。
“越快越好,王爺若是睡不著,現在都行”範文程眼神堅定,多爾袞和他對視幾秒微微點頭“本王走了,這裡……鼇拜靠得住麼?”
“對王爺來說鼇拜靠不住,但對大清來說鼇拜非常靠得住,王爺是不是覺得英親王回援沈陽,您再回鬆山,這鼇拜就沒了韁繩?”範文程輕笑,多爾袞長呼口氣沒說話。
範文程又道“王爺若不放心,便留個人是了”。
“留誰?”
“河洛會,譚泰,拜音圖,冷僧機四人皆可”範文程淡淡說道,多爾袞嘿了一聲“先生你……會用人”。
範文程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多爾袞的潛台詞不是誇他會用人,而是誇他陰險。
因為他說的這四個人都是豪格的人,而且不是一般人,他們都是豪格的心腹得力乾將!
而且這四個人和鼇拜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他們是八兄弟!
當初豪格和多爾袞掰手腕的時候,鼇拜等人誓死相隨,功不可沒,這些人就是除了鼇拜外的何洛會,譚泰,拜音圖,冷僧機,圖賴,圖爾格,索尼八人。
隻是吧,如今真正還忠心豪格的隻有鼇拜,索尼,圖賴了,因為圖爾格今年初病逝了,餘下四人或自動投靠或被構陷摧殘最終都投靠了多爾袞。
這也是為何多爾袞死後,這四個也被接連處死,而鼇拜等人一飛登天的原因,當然了,這都還是後話。
是夜,多爾袞連夜返回錦州城。
鬆山前線,譚泰和冷僧機掛正副帥,鼇拜為先鋒大將鎮守鬆山城。
多爾袞返回錦州的夜裡,塔山堡裡的常宇也徹夜難眠,李慕仙侍左右“督公所憂京城也?”
常宇苦笑“道長心裡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