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軼羽離開後,柳塵也跟著站起身來。
任沐川疑惑問道,“掌鏡,您去哪裡?”
“你們在這裡慢慢吃,我去找一下另一撥幫手。”
柳塵淡笑著說道,“想要對付霜厭離那個惡名昭彰的大魔頭,僅憑安神齋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
“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咱們才能確保有全勝的把握。”
柳塵心道,不管是讓你們還是讓霜寶,都要讓你們覺得我一心一意為你們著想啊。
看著柳塵瀟灑地轉身離開,任沐川、禹春喜、王奉先等人,一個個表情都變得略有些複雜。
“看來柳兄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打算和魔道女王霜厭離乾一場啊。”
禹春喜咂舌道,“不過……這京都之中,他還要去找誰?”
柳塵離開住處之後,直截了當前往鏡台,直勾勾奔著魏王而去。
然而到了魏王藏身之處,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站住!”
柳塵淡淡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守衛急忙畢恭畢敬道,“我等當然認識柳掌鏡……”
柳塵咧嘴一笑:“既然認識我,還攔我作甚?我是來找魏王的,速速讓開。”
“柳掌鏡,請稍候。”
守衛無奈道,“魏王殿下正在與貴客交談,叮囑任何人不準入內,還請您在外麵等一會兒吧。”
“貴客?”
柳塵挑了挑眉,他不是暫時躲起來了嘛,怎麼還見人了?
“這個老頭子這時候還見人?是準備乾什麼老陰比的事情?”
他直接信步上前,信步從那守衛的阻攔旁掠過,走進堂內。
柳塵悄然進入堂內,從一扇屏風後悄悄探出頭。
堂中,除了魏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老頭子也在,正坐著和魏王喝茶聊天。
柳塵一眼便認出來,這個身穿蟒袍、頭戴冠冕、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正是三大閣老之一的裴閣老。
“魏王殿下,這次你們鏡台,未免做得有點太過了吧?”
裴閣老眯著眼睛,冷冷說道,“京都屠魔,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何不提前向陛下稟報,詢問陛下和內閣的意思之後,再決定是否執行?”
“昨天一夜的光景,整個京都都被你們鏡台攪擾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各個宗族世家,還有文武官吏的府邸,皆被你們鏡台破門強闖。”
“誠然你們此次屠魔行動,取得的成績斐然;但這種目無規矩,蔑視律法的行為,絕不值得提倡!”
“倘若人人皆如你們鏡台一般行事,那這京都還有何秩序可言?!”
麵對裴閣老聲色俱厲的怒斥,魏王始終坐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耷拉個眼皮低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眼看著自己說了一大通,都沒有得到回音,裴閣老忍不住伸出食中二指,在魏王麵前的桌案上“咚咚咚”敲了敲。
他知道魏王躲到這裡,原本以為他趕來,魏王會避而不見,沒想到魏王居然絲毫不回避。嗬嗬,這就是你說的生病,找了這個理由,你就不裝的像一點?!
“魏王殿下,老夫的話,您聽到了沒有?”
“啊?”
魏王睜開眼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困倦道:“裴閣老此言極是。”
“我們鏡台還是老樣子,沒有意見,你隨便吧。”
裴閣老氣得咬牙切齒,“魏王殿下,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
“昨夜的屠魔行動,已然激起眾怒,包括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以及名門望族,皆是為之惱火不已,怨聲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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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大乾江山的穩固,為了確保民心不失,還請鏡台推出一人來承擔責任,給京都百姓們一個交代!”
“噢——”
魏王煞有介事地思考一會,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裴閣老要擔責,老夫也支持。”
“你儘管放心去吧,你老婆和女兒,老夫會幫你養的。”
“我特麼擔什麼責?!”
裴閣老險些沒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惱怒之下,隻得自己攤牌道,“魏王殿下,據我所知,此次屠魔行動,乃是你們鏡台掌鏡柳塵一手組織的。”
“那些擅闖府邸,驚擾文武百官的守鏡人,也都是自稱奉柳塵之命前來。”
“還請魏王殿下,將柳掌鏡交出來,讓他公開向整個京都賠罪,並罷黜他掌鏡之職,如此才能平息民憤眾怒!”
“噢——”
魏王點了點頭,樂嗬嗬道,“這個柳塵啊,確實是個人才。”
“你是不知道,他釣魚的本領高明得很,自己做的魚餌那叫個靈。”
“前幾天老夫跟他去釣魚,還看他釣上來一隻十斤重的大翹嘴呢!”
裴閣老:“……”
屏風後的柳塵,頓時一陣忍俊不禁,險些沒憋住笑出聲來。
生殺惡鬥之中,最厲害的招式是什麼,眾說紛紜,無法定奪。
但是,朝堂之中的打太極、踢皮球,最厲害的一招,一定是裝糊塗。
魏王,就是整個大乾朝裡朝外,首屈一指的裝糊塗的高手。
一來,他的資曆和威望夠高,即便裝瘋賣傻,也沒人敢說什麼。
二來,他的演技那叫個栩栩如生,裝起老年癡呆來和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