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哥,我吹牛逼的。”方子業見聶明賢坦然應下後,先訕笑起來。
但聶明賢卻說:“男人除了無理由吹自己顏值、長度和時間的牛逼外,其他方麵即便是吹牛也會很謹慎。”
聶明賢的語氣非常正經,車速不低的,卻並無半點戲謔:“子業你敢問,敢放下身段,那麼你在吹專業方麵的牛時,肯定也有額外的底氣。”
“至少有一項長處吧?”
聶明賢說完,在方子業的身上掃了掃。
聶明賢比方子業的年紀大,也不是方子業的下級或師弟,職稱比方子業更高,視野也更加開闊,因此,開起動作玩笑時,看起來正經得一塌糊塗。
方子業的眼角跳了跳,最終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身為男人,麵對這樣的玩笑,硬著頭皮也得認!
“方醫生,我老公這個,真的要手術啊?”兩人開玩笑間,之前那個中年夫婦再次走到了門口,仍是不死心這麼問了一句。
方子業趕緊轉移話題,先點頭,語氣正色:“大哥大姐,我沒有必要騙你們呀。”
“這個病人的手法複位我都做了,多做一台手法複位術,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但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就好比,你要我跳高,跳一米左右,是人類的範圍內,但你要人憑空飛起來二十多米,這是不可能的啊,至少目前的科技水平和功力,達不到這種高度。”方子業的後半句話,稍微帶了點玩笑之意。
對方這才認真地點頭走了。
“謝謝啊,方醫生…唉……”
……
“賢哥,你等會兒吃完了,要先去休息嗎?”方子業與聶明賢去了急診外科診室與劉果彆過後,從急診科回骨科大樓的方向,方子業偏頭問。
“嗯,等會兒再說吧。”聶明賢的表情和情緒都頗為穩定。
他的顏值不高,但沉穩的情緒,有一種其他說不出的魅力。自然,方子業看向聶明賢的目光帶著唏噓。
聶明賢捕捉到此後,說:“之前有一段時間,我會覺得很內疚,很無用。”
“畢竟沒錢嘛,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我如果可以發一筆橫財的話,我父親的醫藥費就不必讓家裡捉襟見肘,他可以安心地接受治療。”
“但普通人在普通的年紀,學識積累和財富積累,甚至是賺錢的速度都是有限的。”
“後來,我父親過世後,我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迷時間,我也希望通過不斷工作,沉浸式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但就在上個月,我忽然發現,我這樣子就有點太過自私,我好像忽略掉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我母親她還在,而且她的世界,如今好像就隻剩下了我。”
“所以,我們都還是要好好的過下去,像個正常人一樣。”
聶明賢頓步,仿佛年長了方子業很多很多歲一般,輕輕歎道:“放眼過去,有遺憾,但不愧疚。也不後悔。”
“站在地麵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凡人,站在地麵上的所有生物,終究也會塵歸塵土歸土……”
說實話,方子業覺得聶明賢這話很有一種味道,但這種味道,方子業自己目前很難感同身受。
與聶明賢比起來,自己當年的遭遇、‘無奈’算得了什麼?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同樣的,未經他人苦,莫言他人裝。
“賢哥,我個人的修為不夠,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你了。但如果你需要喝酒,或者找個飯搭子,我隨時可以奉陪。”方子業道。
“酒就不喝了,回去把燒烤吃了吧?”
“吃完了燒烤,我得好好回去查點資料,免得到時候進了課題組,要經曆很長一段時間的無所事事。”
……
兩人吃完飯,聊完天,各自去醫生休息室和住院總辦公室躺下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這一次,是方子業告訴鄧勇之前告訴方子業的名言:“能吃則吃,能睡則睡,能拉則拉……”
聶明賢並未經曆過住院總的階段,而且以後應該也不需要經曆這一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