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珩聽聞動靜轉身,入目就是母慈女孝的溫馨場景,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垂眸思索片刻,拱手行禮,“伯娘,不如你與我們一起去看看藏身之處吧!”
柳芸娘聞言莞爾,輕輕搖頭,麵帶淡淡笑意,朱唇輕啟。
“這是軍中大營,我一個女子進入,本就於理不合,又怎可四處招搖,給諸位將軍徒增煩惱?”
“伯娘雖沒讀過聖賢書,但也知軍營重地,閒逛不得。”
“你帶上昭昭,她小好熱鬨,我就不拘著她了,你們快去快回,我在此處等你們歸來。”
柳芸娘識大局、懂大體,不卑不亢的態度,讓霍子珩敬佩,鄭重拱手行禮!
“伯娘大義,乃天下女子楷模!我代天下人謝伯娘。”
謝你生下昭昭,救大召於水火;
謝你明知危險,依然用性命相護;
更謝你唐家,不為名利,慷慨解囊,獻糧相助。
柳芸娘自是知道,霍子珩這一禮,與以往不同!
這一次不是用晚輩的身份,乃是以君王的身份,代大召萬民行禮!
君王,乃大召之主!
自古隻跪父母,天地,隻拜師長,更是敬有德之人。
她自認並未如此偉大,這江山、這大召萬民,與她無關,她心裡隻有她的家人和女兒。
也知,這家國大義的帽子,自己接不得也戴不得,更不想被這些虛名左右、束縛。
她隻想一心陪伴閨女,讓她毫無負擔地飛翔,絕不會為她親手帶上責任地枷鎖。
她的女兒隻需自由翱翔、一切隨心就好。
即使對方是君主,也休想將這勞什子高帽,扣在唐家和女兒的頭上。
“哎唷,啥大義不大義的?能頂糧食飽肚子不?”
霍子珩一愣。
“這大義??能禦寒??”
霍子珩搖頭。
“既然都不行,那不就是個廢物點心嘛?伯娘可不要這麼不中用的東西。”
柳芸娘邊說邊搖頭,麵上帶著一絲嫌棄,再看向唐昭昭,笑容滿麵,溫柔又愛意滿滿。
“伯娘我啊,就一個普通母親罷了,這心裡已被昭昭塞滿,隻盼著她自在隨心,平安喜樂!其他的我並不關心也不需要。”
霍子珩麵色訕訕,自是聽懂了柳芸娘的拒絕之意,搖頭一笑,再次行禮。
“伯娘放心,我也隻有昭昭一個妹妹,自會珍之重之!”
待霍子珩一行人離去,柳青上前打趣道,“阿姐,好樣的!那樣的高帽!我們不稀罕,娘和我隻盼望阿姐和昭昭過得舒心、快樂。”
想到阿姐日夜擔憂,食不歡、寢不寐!
心中又有一團火,免不得出言嘲諷。
“所謂家國大義,卻要姐姐和外甥女承擔!!”
“這高堂之上的人,怕不都是個死的??”
“堂堂七尺男兒身,卻讓婦孺委曲成全,也不知羞字怎樣寫?”
柳芸娘對著弟弟輕輕一笑,以示安慰。
“青兒,算了吧!他並非有意為之,隻是身不由己罷了。”
“再說,他僅有十歲,何錯之有?”
“想想咱家的孩子,哪個又有他如此出色?彆說孩子,就算是咱們也是不如他啊……”
“這一路他又何嘗不是備受煎熬……”
“且昭昭也不是個會被拘束的性子,指不定哪天不高興,給誰紮一針呐!”
“阿姐說的還真是!咱家這小丫頭還真乾得出來……”柳青笑道。
姐弟倆相視一笑,不語。
仿佛都看到自家小丫頭,奶凶奶凶地把霍子珩紮成了刺蝟!
而對方還委屈巴巴地哄著……
唐昭昭對娘親的清醒,更是喜聞樂見,忍不住在心裡給娘親點讚。
以至於一路上,霍子珩腦子裡的奶音全是:
【嘿嘿,我娘親真棒!】
【我娘親不為權貴折腰!】
【我娘親人間清醒!】
【我娘親對我的愛無敵……】
【我娘親……】
哎,這奶音吵得腦瓜子嗡…嗡…滴啊!!!
偏偏不聽……
還不行!!!
這奶音,他娘的是……
單向輸出。
唐大嫂的裝傻,霍子珩豈會看不出,但這正是他看重唐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