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會是個很年輕的世子。
今年二十歲出頭的他,臉上滿是豪橫,但是他看起來並非很討厭。
剛剛看到劉寔跟鄧忠的時候,他便拉著兩人要赴宴,大手一揮,便讓麾下宰殺牲畜,準備美食來款待二人。
“兩位勿要推辭,我父病重,若是過了幾日,隻怕是不能再與他人飲酒了此時尚可飲之!”
龍會頗為豪邁,隻是說起父親的時候,他的眼裡帶著濃鬱的憤怒。
三人坐在營帳內,看著麵前堆滿的肉食和美酒,劉寔和鄧忠對視了一眼。
劉寔這才開口說道:“也不急著吃喝。”
“大王如今病重,世子不在大王身邊服侍,為何要來城外啊?”
聽到劉寔的話,龍會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把拿起了麵前的酒壺,使勁往嘴裡灌。
鄧忠就這麼看著他將近乎一壺酒灌進嘴裡,鄧忠忍不住讚歎道:“真勇士也!”
龍會擦了擦嘴角,方才憤怒的說道:“劉公,您應當知道,我父親的病不在內,而在外!”
“當初,這廝羞辱我的父親,父親本來要與他開戰,是您出麵,我們方才收手。”
“這廝仗著自己國力強橫,就愈發的對周圍諸國不敬,這次我父親病重,他更是派使者前來羞辱,使我父親難安!”
“為人子,若是眼睜睜看著父親遭受羞辱卻不作為,留此軀做什麼呢!?”
他重重的往自己的胸口打了兩拳。
這一刻,鄧忠忍不住點著頭說道:“你說的很對!”
以華夏的傳統思維,龍會現在要出兵還真的找不出任何的問題來,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劉寔瞥了一眼有點上頭的鄧忠,隨即又認真的說道:“龜茲王是不該如此。”
“隻是,龜茲國強而焉耆國弱,還望世子以百姓們為重,勿要輕動乾戈,我願意前往白山那邊,讓他為此事賠禮道歉,你不必”
劉寔勸說了很多。
言語誠懇,臉色真誠。
龍會又吃了些酒,他站起身來,笑著說道:“請兩位與我出來,我想要給兩位看個東西!”
劉寔跟鄧忠便跟著龍會走出了營帳。
他們走了許久,那操練聲越來越大,當他們走進了彆處的一處校場時,正好看到此處的將士們正在瘋狂的操練。
有的正在列陣,有的正在射箭,有的則是縱馬。
龍會一聲令下,這些人當即聚集在了龍會的麵前,速度還是比較快的,讓劉寔都不由得愕然。
龍會看向了眾人,開口說道:“諸位!!”
他的聲音洪亮,哪怕是那些隔著很遠的將士們,也能清楚的聽到。
龍會大聲說道:“西域長史領著校尉前來勸說我們,說希望我能放下恩怨,免得你們遭受災難!!”
“倘若你們懼怕龜茲人,現在就可以返回城內!我絕不問罪!”
“若是諸位還覺得大王對你們不錯,念及大王的恩德,則可以留下來,跟著我去砍下白山的頭顱!!”
聽到他的這番話,眾人紛紛高呼了起來,眼神堅毅,氣勢如虹。
看到眾人的模樣,劉寔跟鄧忠便什麼都不說了。
他們準備離開,龍會親自將他們送到了大營門口。
“兩位,等我殺掉了白山,自然會向陛下請罪,到時候,無論是陛下要如何處置我,我都認了!”
“但是白山這狗賊,我是絕對不能忍!不殺他,我絕不罷休,誰都不能勸說我,還請勿要再來相尋!”
龍會說完了這些,行了禮,轉身就離開了。
劉寔很是生氣,他騎著駿馬,忍不住對一旁的鄧忠說道:“此人傲慢無禮到了這種地步!他所能統帥的軍隊還不到兩千人,居然就敢這般與我們說話,倘若他的實力增加,定然會是沙州的隱患!”
鄧忠這次沒有讚同劉寔。
兩人並肩而行,鄧忠開口說道:“我倒是覺得,此子為人忠義,因為焉耆王遭受羞辱的事情,他敢領著千餘人就要與龜茲王開戰,還敢對我們出言不遜!”
“而他的才能也不錯,我看他的軍隊,訓練有素,跟其餘各地的軍隊是完全不同的此人或許能舉薦給陛下。”
劉寔有些驚愕的看著他,你彆什麼人都舉薦啊??
他都要掀內戰了,伱還想著要舉薦?
他冷笑著說道:“隻怕鄧君是沒有舉薦的機會了,龜茲國此番恢複了元氣,焉耆遠道而伐,兵力劣勢,隻怕是要慘死在對方的手裡,龜茲占據了焉耆,實力更盛,往後想要直接管理,不知又會有多少阻難。”
鄧忠笑了起來。
“我在北邊,見過不少小國的軍隊,隻是不知道南邊如何,若是龜茲國的軍隊與我過去所看到的軍隊沒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還真的不好說誰勝誰負我看此人有誌氣,頗為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