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曹髦召集群臣們編寫的律法,是在曹髦的有意引導之下進行的。
而曹髦的引導方向,自然就是《北齊律》。
禽獸朝代留給後世為數不多的遺澤之一。
以後世的眼光來看漢律,總會覺得說教的部分比實際性的內容要多,雜亂無章,比起律法,更像是勸諫而直到北齊,律法都是在不斷的繼承漢律,進行增設或者刪減。
直到北齊律的誕生,打開了新的篇章。
而曹髦如今所想要的就是這個,儘管北齊自己都沒能太遵守這部律法,但是這部律法確實要先進的多。
一部更加簡單,嚴謹,係統性的律法,作用將會非常巨大。
魏舒這次所拿來的初稿,已經有點後來北齊律的雛形了。
有了總篇章,隨後是單獨的各類律法,涉及到不同的領域,同時對刑罰也做出了一個標準,不會出現隨心所欲下達判決的情況。
曹髦連著看了好幾次,對這初稿都很是滿意。
魏舒的臉色依舊很平靜,站在一旁,似乎完全不在意曹髦的態度如何。
這是乾大事的人
到現在為止,曹髦都沒見過魏舒慌張的模樣,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那麼的穩重,可靠。
讓這人去看著鐘會,曹髦還是比較放心的。
曹髦緩緩收起了手裡的這些文書。
“不錯,確實是如朕當時所說的那般,不過,名例篇雖然完整,但是分屬的其餘篇章卻有些簡陋了,很多東西都不曾提到刪減並非是在罪名上進行刪減,當然,能簡練自然是要簡練的,例如這先前律法上的撿拾他人瓜果,撿拾他人衣物等等,都可以說是占有他人財物,按著財物價值的高下來區分獲罪等級”
“如此縮減是最好的,但是不能沒有這項罪名當然,有些離譜的罪名,沒了就沒了,當下跟過去不同了,什麼聚飲罪,春時遊蕩罪之類的能取締就取締吧!”
魏舒此刻也是認真的記了起來,曹髦又說出了自己的幾個要求,這才讓他前往與群臣共同商議。
接下來的時日裡,曹髦的心思都放在了這新律法之上。
魏舒跟其餘幾個參與該事的大臣們進行商議,反複的進行修改。
在連著進行了八次修改之後,這部新律總算是獲得了一定的認可,但是依舊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改進。
在這種情況下,曹髦隻能是親自出麵。
曹髦原先就曾說要親曆親為,這是為了防止鐘會壓製其餘眾人,將律法弄得太過激進。
如今,群臣對那些改進內容爭執不休,那就是曹髦出麵的最好時機了。
曹髦親自出手,修訂速度頓時加快了很多倍,在很多有爭論的內容上,曹髦一句話就能平息雙方的爭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曹髦也算是通讀漢律,對過往的諸多律法都有一定的了解,這些年裡,他一直都不曾中斷過讀書,同時他又知道後來的北齊律之類,在他正式插手之後,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要麼解決問題,要麼“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甘露律終於以極為短暫的時日擬定完成,並且正式取代了原先的新律。
當甘露律推廣到各地的時候,各地官員們卻沒有覺得煩惱,沒有表現出對新律的抗拒,反而是欣然接受。
新律因為其特殊性,是不少官員們的心病。
判決的上下限都得官員們自己來把控,有些時候,有政敵想要搞他們,就以他們判決不公為由發動攻擊,而到底怎麼才算是公正,這他們也不好說,律法也沒有準確的記載。
這新律出來,倒是為他們解決了很多麻煩,而且就是沒什麼經驗的人,都能通過這新律來完成判決。
上下皆振奮。
曹髦更是開心。
魏舒當然也因為這功勞而成功被提拔到了仆射的位置上。
對這個任命,眾人還是非常認可的。
魏舒雖然低調,但是這些年裡從未失職,尤其是在刑部這樣關鍵的位置上,還能發揮出色,不出紕漏,那還真的是個狠人。
這些年裡,曹髦為了整頓吏治,這刑部不知道進去了多少人,而且各個都是有頭有臉的。
魏舒對他們毫不客氣,而這些人也想挖出點什麼來搞掉魏舒。
可到現在,都找不出他的任何不對,一點黑料都挖不到,這樣的人,群臣都不敢多說什麼。
就是鐘會,對魏舒也不敢太無禮,對待魏舒跟張華時,態度截然不同。
此公先前就多立功勳,此番又在律法的事情上立下了如此大功,那升遷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來,兩位仆射就齊全了。
但是張華領尚書的事情,卻是遭受了極大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