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公主府這場宴席上的氣氛輕鬆而和諧。
吳帝的那些話,挑明了他的期許,也擺明了吳沁的心思。
李辰安沒有拒絕,這件事,便算是定了下來。
“朕明日就去一趟歸園,與你母親見一麵。”
“朕隻有這麼一個女兒,沁兒的嫁妝朕自然會辦得很是豐厚。”
“你準備何時回去?”
李辰安沉吟片刻:“原本打算明日就走,”
他扭頭看了看吳沁,“既然沁兒隨我去寧國,那我便再多呆兩天,總得給沁兒一點收拾東西的時間。”
這話一出,算是定了調。
吳沁又羞澀垂頭,心裡有些惶惶。
畢竟是一個將滿十四歲的少女,就算是六歲那年離開京都遠行了一次,那也是在吳國境內,去的還是大皇兄的藩地。
但這一次
這一次卻是跟著自己的未婚夫而去。
去到一個遙遠的異國,不再如小時候那次那樣過兩三個月再回來。
這一走,許是兩三年。
也許是二三十年!
她想起了薛昭儀。
薛昭儀從南楚來到吳國,就在這宮裡,一呆就是三十多年!
自己這一走與薛昭儀無異。
將在寧國與這個男人成婚。
將在寧國的宮裡給這個男人誕下孩子。
往後這沁公主府,就不再是自己的府邸了。
就算是回來小住,這也變成了娘家,變成了客居之處。
未來的那個家會是什麼樣子?
少女不知道。
她此刻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眼圈兒有些微紅,那黃鶯般的聲音也有些凝滯:
“女兒這第一杯酒敬父皇!”
“女兒多謝這麼多年來父皇的寵愛女兒這才長大,原本希望能在父皇的膝下多儘一些年生的孝道”
“但、但父皇既然已經決定,女兒便隻能先隨辰安去了”
吳沁的聲音哽咽了起來,吳帝也頗為傷懷,但他卻必須讓吳沁早一些離開。
他不願意吳沁聽到了她母親的消息。
倒不是死。
而是那不齒之事!
那事萬萬不能暴露了出去,否則吳沁的名聲會受到極大的拖累,甚至會影響她的一生。
“女大,當嫁,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吳帝也端起了酒杯,語重心長的又道:“那就是你的家了,你將有新的家人,也將有你應該去孝順的公婆。”
“相夫教子這是你的分內之事。”
“至於為父,剛才在茶舍為父不是說過了麼?為父禪讓之後,會去寧國走走,便能再相見,故無須傷感。”
吳沁躬身,“女兒多謝父皇便在寧國等著與父皇再相見。”
“女兒敬父皇一杯酒!”
父女同飲。
吳沁再斟酒。
這一次,她舉杯向鐘離若水三人道了一個萬福:
“妹妹吳沁,久聞姐姐們大名。”
“夏姐姐曾經在宮裡見過兩麵,卻也有許久未曾再見。”
“前些日子在歸園與蕭姐姐見過一麵,卻還沒來得及向蕭姐姐敬一杯茶。”
“那麼這位姐姐定就是若水姐姐了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兒。”
“多謝姐姐們的接納,妹妹許有不懂事之處,還請三位姐姐多多包容。”
“妹妹,敬三位姐姐一杯酒!”
鐘離若水三人站了起來。
夏花很是忐忑。
她是吳國人,這位姑娘是正兒八經的吳國公主。
按理,她本應該向這位公主見禮。
但吳沁卻擺了擺手,這便意味著她的這一禮,並非是以公主之身,而是同為李辰安的女人,隻是她是後來者,遵從的是先後順序。
所以,這個公主莫看年輕,卻很懂得這人情世故。
這樣的女子,當然是極受歡迎的。
鐘離若水也一臉喜意的說道:“妹妹,歡迎你的加入!”
“你放心吧,他這個人呀”
鐘離若水瞅了李辰安一眼,“他這個人,對我們每一個都一視同仁,也能做到雨露均沾我們也會情同姐妹,你無須擔心什麼。”
蕭包子講不來什麼大道理。
她隻是覺得這姑娘不錯。
至於究竟哪裡不錯若要她說個子醜寅卯,她卻又說不出來。
便是她的直覺。
這時她也舉起了酒杯,笑道:“沁妹妹,你很有眼光!”
“你一眼就相中了一頭最好的牛!”
“我可告訴你,這牛啊,不僅是脾氣溫順,耐力還極好。”
“相信姐姐,你以後會很幸福的!”
這話令吳沁愣了三息,她似乎才品出了這話裡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