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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
遙遙遠處的聖劫之音,不再能太多地惹人注意。
司命神殿處,諸多太虛依舊恪守本職,不敢擅離這方牌匾周圍。
“到點了,該傳訊了,小高你來吧。”有人掐著時間點提醒。
“妄帝非受,八厭神魚好了,暗號我已經傳過去了,離大人還是沒有回複。”
“唉,也不知道是正常的沒有回應,還是已經隕”
“呸呸,你說話注意點,那可是離大人。”
“啊哈哈”說錯話的老家夥撓著頭,僵硬地轉移著話題,“你們說,華淵半聖怎麼就知道進去呢,我們明明連看和說都沒有。”
“人家那可是半聖,你妄圖揣度半聖心思揣摩得來麼你”
“半聖”
這話倒是令得頗些人陷入沉吟,有人一歎“其實我們,也就都隻差半步吧”
場麵一時安靜,所有老家夥麵上都多了黯色。
何曾不是呢
太虛和半聖,中間不就差著半步麼
但那半步,卻是人之一生永難企及的天塹半聖位格
在年輕時,大家還有夢想,覺得拚一把,半聖位格再不濟能靠功勞兌出來一枚。
現在一轉眼,才發覺歲月虛度,已卡在太虛境界幾十上百年時間而碌碌無得。
夢想這種東西,就是在驢頭上綁根棍子吊蘿卜,永遠可望而不可及。
置身安逸之後,不思改變,不敢超脫,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彆感懷了”
很快有人笑生聲來,指著遠方劫雲道“又有人在嘗試著封聖了,還是個火聖要想的話,你們其實也都可以像他一樣,衝一衝。”
“我們我們才哪到哪啊”其他人也相繼回神過來,搖頭苦笑。
在這裡的都是老頭子了,連傷春悲秋的年頭都熬過去了,哪會那麼容易再觸景生情
如今瞅見封聖劫雲,他們看到的已不是畢生渴望之機緣,而是莫大的死亡風險
神之遺跡開啟了有一段時日了,就連在第一重天那會,時不時的都還會有人封聖。
一開始,大家還趕著往前,想要湊湊熱鬨,觀摩一下封聖過程,多學點經驗以備不時之需。
哪曾想,那大都是些癡心妄想之輩。
連半聖位格都沒找到,尋了些自以為可以作為替代品的寶物就開始渡劫。
結果呢
自然一個個都是灰飛煙滅。
神之遺跡開放這麼久,隻有唯一一例封聖成功的例子。
那會兒看得人反而少了,且那人還不是在遺跡內獲得的封聖機緣,而是在外邊帶進來的半聖位格。
聖奴,岑喬夫
“算上這一次,我已經看到二十八起渡劫的了,這意味著即將誕生第二十七個癡心妄想的太虛冤魂。”
“哦,錯了,連魂都將堙滅。”
當所有人都遙遙眺向遠方聖劫時,各自眼裡的豔羨其實是捱不住的。
自己所不敢踏出的那一步,有人踏出去了。
哪怕結局是失敗,這份勇氣總歸讓人佩服,同時又矛盾地不願意看到他人成功。
因而豔羨和佩服的最後,總會化作酸溜溜的嫉火。
“總有人妄做大夢,飛上枝條變鳳凰。”
“也總要到摔得頭破血流時,他們才知悔恨,然那時已無濟於事。”
也有提出了不一樣的看法
“我看那火劫的強度,好像有點厲害啊,這一次渡劫的,似乎不是普通太虛”
“能成就太虛的,誰能普通他聖劫再強,還能是至高聖劫不成,我可是親眼見過水鬼渡劫的”
這口氣吹出來,聖劫都變得不好看了,大夥兒目光轉了過去,有人笑著道“那依你看,水鬼的至高聖劫,和這個比,如何”
“哪能有可比性人家那可是奧義半聖”
“他這個也不弱啊,我看比其他太虛渡的聖劫強了好多倍這還是我們隔這麼遠所感應到的氣息,現場該得更強。”
“”
“果然,覃老沒話說了,我就說這個聖劫不對勁吧,確實有點東西的。”
所有人再看向聖劫,還彆說,強的咧。
離得太遠看不清,但從氣勢上感受,真不是一般人能召喚出來的。
“老覃你不是見過水鬼封聖嗎,倒是說說看啊,這劫你打幾分,滿分十分。”
“我確實你這麼一說,從氣勢上看,好像它不比至高聖劫差。”
“啊你來真的我開玩笑而已”
“但也得看情況。”老覃連忙解釋,“水鬼那會兒是在天空之城,規則比不上這裡神之遺跡”
“不錯,神之遺跡層次更高,聖劫更強,哪怕這火劫看上去不弱,放在聖神大陸渡,可能就一般般了。”
老覃麵帶憂色“或許吧”
他忽有所感,這火係聖劫的味道,怎的有幾分剛猛霸烈之意,有點熟悉
但還沒來得及提出疑問,大地一陣顫動,無邊的聖威壓來。
“太宰大人來了”
“還、還有好多半聖”
最靠外觀察的太虛低呼一聲,登時所有人齊齊半跪迎接。
頭都不敢抬,高呼道
“恭迎諸聖”
“恭喜師父封聖成功”
當最後一波劫雨傾覆而下,感受著周遭漾開的那股浴火重生之意,徐小受率先驚喜出聲。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人這麼安分守己的渡劫呢,還挺新鮮
放在以前,要麼水鬼渡劫牽製道穹蒼,要麼岑喬夫一路火光帶閃電,衝陣廝殺四方。
於普通人而言,“劫”是一個嚴肅的東西,要準備的東西太多,過程甚至不能被人打攪。
稍有不慎,灰飛煙滅。
但好像對聖奴來說,渡劫一直都是一個手段,一種方式,能讓人以少打多,是最好的棋路。
連什麼時候渡劫,渡什麼劫,牽製什麼人,都要算得很清。
因為漏掉一個,聖奴就沒有人手可以安排上了。
這之前過得都是些什麼苦日子啊徐小受又想哭,又有點想笑,原來不止自己,聖奴的處境一直都很難。
回到眼下,他這一動,身後諸多太虛、半聖,也就意識到了什麼,跟著齊齊道賀
“恭喜無袖前輩”
“確實可喜可賀。”岑喬夫滿臉笑容,衷心祝賀。
“很好,跟苟無月一戰後卡了這麼多年,你終於也能邁前一步了,從此再無進步可能。”水鬼也難得笑容不再滲人,還多了幾分釋懷。
寂滅中蘇醒
破敗中重生
最後一縷劫難之意斂去時,桑老盤坐虛空,自我調息,身上湧出一股股火係聖力。
他那焦黑枯槁的身體開始修複。
本身極為蒼老的容顏,也有了好轉,變得容光煥發。
就連有些禿了的腦殼中間一塊,也倔強的長出了好多根細小的絨毛。
但僅此而已了,似乎就連封聖都無法徹底解決脫發的煩惱,這像是不可逆的傷害。
“變化這麼大的嗎”
徐小受怔怔望著桑老在返老還童。
雖不濟於說直接重回青少年模樣,但也從一個老人家,回到了他這個年紀才屬正常的中年模樣。
是的,中年
較之於煉靈師悠長的壽命而言,這甚至才剛剛起步不久。
然印象中,徐小受一直以為桑老是跟岑喬夫、梅巳人等一樣,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了。
其實不然。
在後來了解到聖宮四子是一代,而葉小天甚至因為晚生了幾年,趕不上十尊座之戰後。
他就意識到,桑老最多也就五六十來歲,不比八尊諳、神亦等大多少。
“他之前看上去那麼老,就是因為和苟無月一戰”徐小受撇頭望向水鬼。
“對,也全不對。”水鬼笑道,“那一戰占四成吧,餘下的,大都是焚琴弄的,畢竟太過累人。”
“連太虛都會感到累嗎”徐小受感覺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搞事業好像都很耗人的樣子
“你要知道,他宗師的時候,就開始在搞這些了。”
“宗師他不是判出聖宮後,才開始搞焚琴的嗎”
對此,水鬼一笑“哪有什麼一蹴而就,他又不是十尊座,隻有水到渠成。”
一頓,水鬼又略感心悸的自喃道“這正是我最多隻想維持一城情報工作的根本原因。”
所以你隻搞了個夜貓,隻負責東天王城的情報工作是吧
徐小受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顯然並不是很喜歡天上第一樓的大長老這麼不思進取。
桑老好啊
桑老比較敬業。
你水鬼要多向桑老取取經,學學經驗,做一個稱職的大長老。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