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能製造一個“我軍提前識破並滅了敵軍內應”的士氣加成,讓大家安心。
田豐就是不想給曹操憑白多送一個心理優勢。
可惜,他之前三個月裡,已經有多次言論或明或暗得罪了袁紹了。袁紹聽了後,臉色不是很好看,隻是低沉地問:“那先生倒是說說,具體什麼時日進攻,才是好時機呢?”
田豐搖了搖頭:“這就非我所能知了,我隻知道眼下不是良機,等到良機到了的時候,隻要主公對我言聽計從,立刻動手,不要猶豫,我自會為主公覓得良機。”
聽了這話,袁紹也是毛了:合著你這廝也隻是“破而不立”,彆人說好的你都說不好,讓你說個好的又說不出來?
還要咱不能猶豫、到時候你說好就要立刻執行?
袁紹終於麵露怒容,砰地一拍桌案:“讓你出謀劃策,你又隻會搖唇鼓舌、指摘他人,成何體統!還不退下!”
一旁便有侍衛過來,請田豐離開,田豐隻好耿著脖子拂袖而去。
不過好歹沒鬨出曆史上那樣力諫到被袁紹關押問罪的程度——這或許也是因為形勢改變了,如今袁紹進攻的勝率,確實比曆史同期大了一些,所以田豐哪怕精益求精,想求個最佳開戰時機,也不至於竭力阻撓、跟袁紹抵觸到要下獄的程度。
充其量,隻是得罪了主公,被疏遠到暫時不能參加軍議罷了。
田豐被趕走冷處理後,阻撓“近期之內就進兵”的這派意見,也就不存在了,剩下無非是具體如何進兵的分歧。
郭圖、許攸自然還是去年冬天的套路,希望袁紹立刻進兵,已經準備夠了。
而沮授稍稍持重,再次建議:“主公,我軍或許應該先派出使者去許都,先禮後兵,要求曹操徹查董承、呂布兵變一案,弄清其中是否有冤情,或是曹操是否有誅鋤異己的罪行。
一旦抓住曹賊更多把柄,甚至是逼得曹賊心虛、阻撓我們要求徹查的使者,甚至傷害使者,我們再進兵的理由就絕對充分了。三軍將士知道曲完全在敵方、也能更加同仇敵愾,有利於戰前的鼓舞。”
郭圖聞言,撇了撇嘴,歎道:“沮公此言雖然持重,但是起碼往返又要浪費一兩個月時間,時不我待啊,現在進攻,兗、豫二州今年春耕都耕不了,曹操就要跟全力征兵跟我們相持。如果戰事持續到秋天,曹操就又要斷糧了。
再拖一個半月,春耕季耕完了,一旦再打成持久戰,拖到今年年底都餓不死曹操了!”
沮授被郭圖如此反駁,也是勃然變色:“是何言哉!主公興義兵,救天下,豈能指望餓死兗、豫百姓來取勝!”
許攸連忙跳出來幫郭圖打圓場:“公則也沒說要餓死百姓,這不是在壓迫曹軍的軍糧供給麼,沮公何必胡亂揣測!”
冀州派和潁川南陽的外來派謀士之間,說著說著又分成了兩大陣營。
審配、辛評這些冀州本地人紛紛力挺沮授,而許攸、逢紀都支持郭圖。
袁紹見大家明明都統一了意見要出兵了、隻是在出兵節奏、出兵前的文戲方麵沒有談攏,就又這樣唇槍舌劍起來,袁紹也是深感頭疼。
就在袁紹即將爆發、要嗬斥大家住口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一個傳訊侍從疾跑入內,下拜稟報:
“主公!大公子從青州派來加急信使,有車騎將軍劉備送給主公的密信!還有大公子的附奏,說是與許都兵變有關。”
這個來信,直接給袁紹解了圍,他也就順勢嗬斥了一聲,讓大家先安靜,他要先看看信。
“不知許都變故,可有什麼新的內情?或許玄德賢弟所知,比我更多。”袁紹自言自語地拆開信,一一閱讀起來。
而僅僅看了幾行字,袁紹的眼珠子就漸漸瞪大了。
“哈哈哈!此天助我也!沮公,不必說了!沒什麼好派人去許都徹查的了!下令三軍,儘快做好準備,到黎陽取齊,即日渡過黃河,攻打延津、白馬!”
沮授大急:“主公!大公子和劉備到底說了什麼?”
袁紹得意大笑:“阿瞞這賊子,原來自前年冤殺趙彥、去年滅公路後驕橫欺君,便被陛下所忌。陛下以衣帶中密詔令請董承謀誅國賊,然董承行事不密,被阿瞞新收降的賈詡看出了端倪,設計誘殺以致事敗!
董承的遺孤、呂布的妻女,並知情部將高順,已經由汝南翻越桐柏山,至江夏投了劉備,備言其情,豈能有假!我軍自當奉天子密詔,勤王誅賊!”
說完後,袁紹還忍不住感慨:“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終於又遇到了這種大義名分儘在我軍的盛況!十年前,孤由此南下,聯絡天下諸侯討董!王師所到之處,百姓簞食壺漿之盛況,猶在目前!
如今我雄兵數十萬、遠勝曹賊,更占儘天時,豈有不滅之理?陳琳!速作討賊檄文一篇、發往各郡,曆數曹賊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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